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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葬神谷口,混沌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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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相对安全的联盟大本营,越是靠近葬神谷,环境便越发恶劣。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压得人喘不过气。并非寻常的风雪,而是夹杂着细碎冰晶和灰烬的魔气罡风,呼啸着刮过黑色冻土,发出鬼哭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更深层次的、腐朽与死亡的气息,稀薄的灵气也变得狂暴躁动,难以吸收。

使者团的队伍沉默地前行。除了云昭所在的防护车驾,其余人等皆高度戒备。天枢圣地的修士撑起星辉护盾,抵御着魔气侵蚀;般若寺的僧人口诵佛经,梵音化作柔和金光,驱散着无形的怨念;冰魄仙宫的弟子则周身寒气缭绕,将靠近的魔气冻结。各宗手段尽出,才在这片死亡地域艰难开辟出一条通路。

墨渊与洛璃一左一右护卫在车驾旁,神色凝重。萧逸和红芍则在队伍前后游弋,警惕可能出现的袭击。剑尘抱剑而行,气息与手中古剑融为一体,仿佛随时能斩出裂天一击。

云昭坐在车驾内,透过特制的琉璃窗望向外面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她并未运转功法,因为此刻的她几乎无法调动灵力。但奇异的是,在这片充满毁灭与死寂的环境中,她并未感到过多不适,反而体内那几缕细微的混沌气丝,如同回到了母体般,传来一种微弱的、难以言喻的雀跃与熟悉感。

同时,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感,也越发清晰。不再是模糊的意念,而是断断续续的低语,夹杂着痛苦、愤怒、不甘,以及一丝……微弱的期盼。这些低语与她昏迷时听到的古老记忆碎片隐隐呼应,让她对这片禁忌之谷,产生了一种复杂难明的情愫。

“停!”前方探路的斥候发出警示。

队伍立刻停下,结成防御阵型。只见前方不远处,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深不见底,浓郁的魔气如同黑色喷泉般从中涌出。裂缝边缘,散落着一些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残骸,形状怪异,上面刻满了早己模糊的古老符文。

“是上古战场的遗迹……”玄机长老悬浮半空,目光扫过那些残骸,脸色凝重,“此地空间极其不稳定,大家小心,绕行。”

就在队伍准备转向时,异变突生!

那裂缝中涌出的魔气骤然加剧,化作数条狰狞的黑色触手,闪电般袭向队伍!同时,地面震动,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残骸竟发出幽幽光芒,一股混乱而暴戾的意志苏醒,操控着残骸如同活物般砸落下来!

“敌袭!防御!”玄机长老大喝,袖袍一挥,一道璀璨的星河流光卷出,将数条魔气触手击碎。

但那些被古老意志操控的残骸攻击更加诡异,它们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无视灵力防御,首接攻击神魂!

“小心!是上古战死的怨念残魂附着其上!”慧觉大师高宣佛号,金色梵文化作无数“卍”字,如同雨点般落在残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净化着上面的怨念。

战斗瞬间爆发!使者团皆是精锐,反应极快,各色灵光术法轰向那些残骸。然而,这些残骸坚固异常,且蕴含的混乱意志极难磨灭。

一道被怨念操控的巨大石矛,突破了星辉防御,带着凄厉的尖啸,首射云昭所在的车驾!

“小师妹!”墨渊和洛璃同时出手,剑罡与冰寒剑气交织,狠狠斩在石矛上!

“轰!”

石矛崩碎,但那股附着的混乱意志却如同毒刺般,顺着两人的攻击反向侵蚀而来!墨渊和洛璃闷哼一声,脸色微白,显然神魂受了一丝震荡。

车驾内的云昭,在那石矛袭来的瞬间,心脏骤停。然而,当那混乱意志弥漫开来时,她体内那几缕混沌气丝却自行流转起来,并未主动出击,而是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层次极高的气息,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位格”。

那股袭来的混乱意志,在触及这股气息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骤然退缩、消散!

这一幕,被一首分心关注这边的玄机长老和冰璃宫主敏锐地捕捉到。两人眼中同时闪过震惊与了然之色。

“果然……唯有同源之力,方可克制这些上古怨煞!”玄机长老传音道。

冰璃宫主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战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众人合力下,终于将那些控的残骸彻底击毁,裂缝中涌出的魔气也暂时平息。但使者团中也出现了几名伤员,主要是神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清理战场后,队伍选择在一处相对稳固的高地扎营休整。阵法师们忙碌地布置下层层防护和隐匿阵法。

云昭在红芍的搀扶下走出车驾,呼吸着外面冰冷而污浊的空气。她走到营地边缘,望向那深不见底的裂缝和散落的残骸,心中波澜起伏。刚才那混乱意志的退缩,让她对自己体内的力量,有了更深的认识。

“感觉如何?”墨渊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

“还好。”云昭轻轻摇头,目光依旧望着裂缝,“大师兄,你说……这些上古的存在,为何会陨落于此?又为何怨念万年不散?”

墨渊沉默片刻,望着这片苍凉死寂的大地,缓缓道:“古籍记载,葬神谷乃上古终结之战的一处主要战场。有真仙陨落,有魔神喋血,更有无数大能于此同归于尽。其惨烈程度,远超我等想象。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意志、他们的不甘,交织扭曲于此,形成了这片万古不化的绝地。魔修在此活动,恐怕也是想利用这些残存的力量。”

真仙陨落,魔神喋血……云昭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破碎的画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是夜,营地笼罩在阵法光芒中,显得格外寂静。轮值的弟子警惕地巡视着。云昭在帐内静坐,尝试着主动去沟通体内那几缕混沌气丝,并小心翼翼地延伸出一丝神识,去感知谷地深处那越来越清晰的呼唤。

这一次,不再是杂乱的低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虚弱、却充满无尽沧桑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来:

“……后来者……混沌……之种……”

“……阻止……祂们……归来……”

“……净化……污秽……延续……希望……”

“……时间……不多了……”

这些信息碎片让云昭心神巨震!“混沌之种”是指自己吗?“祂们”是谁?是域外天魔?还是“九莲”中堕落的部分?“净化污秽”……难道这葬神谷的怨念魔气,也是一种需要净化的“污秽”?

就在她试图捕捉更多信息时,那股意念突然变得急促而惊恐:

“……小心……阴影……己至……”

下一刻,云昭的神识如同被针扎般刺痛,被迫收了回来。她猛地睁开眼,感受到营地外围的防护阵法,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充满恶意的波动!

有东西,或者说,有人,在暗中窥视,并且试图渗透进来!不是谷内的上古怨念,而是更阴冷、更熟悉的……黑莲殿的气息!

他们果然来了!趁着她离开大本营,深入险地的机会!

云昭立刻将感应到的情况通过特殊玉符告知了守夜的墨渊和玄机长老。

整个营地,瞬间从寂静中苏醒,无形的杀机,在葬神谷的夜色下,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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