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指尖在全息投影屏上划过，基因链的三维模型随指尖移动缓缓旋转，淡蓝色的螺旋结构上，一段突兀的深红色碱基序列像道疤痕——这是苏晴连夜解析出的A-12样本核心序列，与方舟集团三年前公布的"新型载体蛋白"专利片段重合度高达97%。
地下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温度稳定在25℃。苏晴趴在操作台旁，白大褂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因长期握试管而留下的淡青色压痕。她面前摊着三张对比图：左边是灰影病毒的基因图谱，中间是方舟集团的专利文件截图，右边是她导师留下的未完成手稿，三张图的某个节点上，都画着个相同的菱形标记。
"这个标记，"苏晴用红笔在菱形里打了个圈，笔尖戳得纸张微微发皱，"我导师的手稿里出现过十七次，每次都在基因编辑的关键节点。以前我以为是他随手画的，现在才发现......"她忽然顿住，拿起放大镜凑近专利文件截图，菱形标记的右下角有个极小的字母组合："ARK"。
陆沉的呼吸猛地一沉。ARK是方舟集团的缩写，这个标记他在前世的一份加密文件里见过——那是他从方舟集团废墟里找到的，文件最后一页画着同样的菱形，旁边写着"净化计划启动标记"。他伸手按在苏晴的手稿上，指尖覆盖住那个菱形："你导师去世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苏晴的笔停在半空，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片浅影："他最后一次住院时，总说'冰箱里的温度藏着鬼'。当时护士说他烧糊涂了，现在想来......"她忽然起身，从冷藏箱底层翻出个积着薄霜的金属盒，盒子上的密码锁是老式的三位数转盘，"这是他留在实验室的，我试了他的生日、实验室编号，都打不开。"
陆沉看着转盘上的数字，忽然想起苏晴说过，她导师总把重要数据记在日历背面。他从苏晴的笔记本里翻出那张被折成小块的日历——2074年12月24日，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129。这是苏晴的生日，他记得前世她提过，导师总说她像12月的向日葵，倔强又温暖。
"试试129。"陆沉按住苏晴的手，帮她稳住微微颤抖的指尖。转盘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当三个数字对准129，金属盒"啪"地弹开，里面装着支密封的U盘，还有半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她导师的字迹："ARK的净化计划，要用向日葵的种子来破局。"
"向日葵是我的实验代号。"苏晴捏着便签的手指泛白，"他早就知道了？"她将U盘插入电脑，加密程序弹出的瞬间，屏幕上跳出个向日葵图案的密码提示框。陆沉忽然想起她急救包上绣的那朵向日葵，花瓣数量是七片——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7号。
输入"7"的瞬间，加密程序解开了。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命名为"潘多拉"。点开的刹那，陆沉瞳孔骤缩——文件夹里是份完整的"净化计划"草案，附件里的实验记录显示，早在五年前，方舟集团就开始用流浪猫狗进行灰影病毒的活体实验，而负责记录数据的，正是苏晴的导师。
"他一首在暗中收集证据。"苏晴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鼠标滚轮滑动时，一份人员名单跳了出来，最后一行是她导师的名字，后面标注着"观察对象，己清除"。"清除"两个字被红笔圈住，像滴凝固的血。
陆沉关掉文件，将U盘出塞进防水袋："不能留在这里，方舟的人肯定在监控实验室的网络。"他注意到苏晴的指尖在发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她的手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别怕，"他的声音放得很轻，"这次我们有证据，有准备，不会像前世那样......"
"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晴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你总说前世，是不是在那个'前世'里，我......"
通风系统的嗡鸣突然变调，地下室的灯光闪烁了两下。陆沉的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夹杂着模糊的对话声："目标在城郊别墅，带齐设备，务必取回样本......"是方舟集团的人，他们追踪苏晴的信号找到了这里。
陆沉迅速拔掉实验室的网线，将加密U盘塞进苏晴的白大褂内袋："记住这个地址。"他写下安全屋的备用坐标，字迹被他握笔的力度压得深深嵌进纸里，"病毒爆发时，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到这里来。"
苏晴攥着那张纸，指尖几乎要将它揉碎："那你呢？"
"我去处理尾巴。"陆沉拿起墙角的钢管，金属管身映出他眼底的冷光——他记得前世，就是这批人闯进实验室，抢走了最后一份未被污染的样本，导致抗体研发推迟了整整八个月。这一次，他不会让历史重演。
苏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这个给你。"她把那支旧钢笔塞进他手里，笔帽里的"晴"字硌着他的掌心，"它比钢管靠谱。"
陆沉看着她跑出地下室的背影，白大褂的下摆扫过门口的消毒盆，带起一串水珠。他旋开钢笔帽，笔尖的墨水是新灌的，显然她一首带着。钢管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对着空气低声说："放心，这次换我来守。"
通风系统的嗡鸣恢复了正常，全息投影屏上，那段深红色的碱基序列仍在旋转。陆沉关掉投影，将实验室的温度调到零下5℃——这是病毒活性最低的温度，也是他给方舟集团准备的第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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