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指甲在试剂瓶的玻璃壁上划了道细痕，透过灯光能看到里面的病毒培养液正泛起诡异的银蓝色，比昨天深了两个色号。这是A-12样本的新变化，苏晴早上交班时特意叮嘱：“它昨晚在培养皿里‘跑’了半圈，别被它的假象骗了。”
地下室的储物柜被他改造成了临时恒温箱，内壁贴满锡箔纸，角落里的温度计显示26℃——这是苏晴计算出的“病毒活性稳定区”，高1℃就会加速分裂，低1℃则会进入假死状态。陆沉用记号笔在柜门上画了道红线，正好对齐温度计的26℃刻度，像给这些危险的小家伙划了道不可逾越的界线。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刚落，苏晴就抱着个金属托盘进来了，托盘上的离心管里装着淡黄色的抑制剂，管壁上沾着她新做的标签：“A-12专用，每次0.3ml，别手抖多放啊。”
陆沉接过托盘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冰凉的——像是刚从冷藏室出来。“又没戴手套？”他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双无菌手套递过去，“昨天不是刚被A-7的培养液溅到吗？”
“忙忘了。”苏晴的指尖在手套里动了动，忽然指着储物柜顶，“你把紫外线灯移到那儿了？”原来挂在柜门上的消毒灯，现在被固定在天花板角落，光线刚好能扫过所有试剂瓶的瓶口。
“昨晚发现A-12在瓶口结了层薄膜，”陆沉打开柜门，A-12的试剂瓶果然倒扣在架子上，瓶口朝下，“这样它就没法偷偷爬出来了。”瓶底还粘着张极小的便签，是苏晴写的：“淘气包，再跑就给你换个玻璃塞！”
苏晴忽然笑出声：“你比我还较真。”她从托盘里拿出支离心管，往A-12的瓶里滴抑制剂，手腕稳得像钉在桌上，“不过……”她忽然停顿，睫毛垂下来，“我今早查了导师的旧笔记，他说A系列样本里藏着个‘叛徒’，会模仿其他样本的特征，让人分不清。”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前世就是因为分不清哪个是“叛徒”，他们错把A-12当成了普通变异株，首到它顺着通风管钻出去，才发现它能伪装成其他样本的基因序列。他盯着柜里的试剂瓶，忽然发现A-12的瓶身比其他样本多了道细痕——是他今早划的那道，此刻在紫外线灯下泛着银光，而其他瓶子的划痕都是哑光的。
“你看这个。”他指着那道银痕，“刚才用紫外线照的时候发现的，A-12的外壳能反光。”
苏晴的眼睛亮了，突然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放大镜，凑过去看了半天，忽然拍手：“这是磷光反应！导师笔记里提过，‘叛徒’会分泌磷光蛋白！”她转身从托盘里又拿出支离心管，“幸好带了备用抑制剂，这次得加0.5ml，给它个教训！”
陆沉看着她往瓶里滴抑制剂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危险的样本好像没那么可怕了。苏晴的发梢垂在离心管上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离那些致命的培养液只有几厘米，却稳得像在做精密的外科手术。他悄悄把紫外线灯的定时按钮调长了十分钟，心想：得多杀杀这些小家伙的锐气，别以为能骗过所有人。
通风扇不知何时停了，地下室里只剩下抑制剂滴入培养液的“嗒嗒”声，像在给这个秘密的发现打拍子。陆沉把苏晴用过的离心管放进高压灭菌袋时，发现袋口被她绣了个小太阳，针脚歪歪扭扭的，却在灯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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