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警示灯的光晕在档案室的地面上流淌，像一滩滩凝固的血。李默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陆沉紧攥消防斧的手，又落在苏晴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悲悯的笑。
“晴晴，你还是这么不懂事。”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雪白的研究员制服在红光里泛着冷光，“我教过你，做研究要学会取舍，人类文明的延续，本就需要有人牺牲。”
苏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文件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她想起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在实验室里成功分离出病毒抗体，李默奖给她一支钢笔，说“这支笔要用来写造福人类的论文”。可现在，这支笔的主人，却在谈论如何“合理”地牺牲半数人类。
“牺牲？”苏晴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决绝的锋利，“您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实验品，把蚀骨者改造成武器，这叫牺牲？您策划病毒爆发，看着城市变成炼狱，这叫延续文明？”
李默的脸色沉了沉，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荷枪实弹的武装 guards，黑色制服上的“方舟生物”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寒光：“看来道理是讲不通了。陆先生，苏小姐，我给过你们机会。”
陆沉将苏晴往身后拉了拉，消防斧在他手中微微抬起，斧刃反射的光恰好落在李默的眼镜片上：“少废话，想动她，先问过我手里的斧头。”
“陆先生，你的血液样本我们分析过。”李默像是没听到他的威胁，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前世抗体残留与今生基因序列完美融合，这种‘重生抗体’是破解病毒的关键。只要你肯配合，‘新伊甸园’会为你预留最高等级的权限。”
“把人当小白鼠的权限？”陆沉的冷笑里裹着冰碴，“你这种疯子，也配谈‘新伊甸园’？”
李默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挥了挥手，五名 guards立刻呈扇形包抄过来，电击枪的保险栓同时拉开，发出“咔哒”的轻响。“看来只能用强制手段了。”他的目光在陆沉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苏晴，语气陡然转冷，“抓住陆沉，活的。至于苏晴……”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处理掉。”
最后西个字像重锤砸在苏晴心上，让她瞬间想起父母“意外”身亡的调查报告——上面同样写着“无需深究，按意外处理”。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把她当成“自己人”，只是在利用她的研究天赋，一旦失去价值，就会像丢弃实验废料一样被清理。
“你敢！”陆沉猛地将苏晴推向通风管，自己则迎着 guards冲了上去。消防斧在他手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劈向最前面那人的手腕。对方显然没料到他敢主动进攻，电击枪脱手飞出，砸在档案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苏晴跌跌撞撞地扑到通风管前，回头时正看到陆沉被两名 guards按在地上。其中一人举起电击枪，蓝色的电流在枪头滋滋作响，她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陆沉！”
陆沉在地上猛地翻身，用肩膀撞开压在身上的人，消防斧横扫而出，劈开了另一人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下，他趁机抄起掉落的电击枪，调转枪口对准冲上来的 guards。电流穿过枪身的瞬间，他的手指被灼得发麻，却死死扣着扳机不放。
“晴晴，快爬进去！”陆沉的吼声里带着喘息，后背不知何时添了道伤口，血浸透了制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苏晴咬着牙钻进通风管，管道里的灰尘被她的动作扬起，呛得她首咳嗽。她回头望去，陆沉正背对着她抵挡 guards的围攻，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像座不肯倒下的山。
“李默！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就不怕遭报应吗？”苏晴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李默站在档案室中央，看着陆沉浴血的背影，突然笑了：“报应？晴晴，你父母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们发现了‘净化计划’，不肯加入，甚至想毁掉研究数据——你以为他们的车祸真的是意外？”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晴心上。她的父母不是意外身亡，是被李默害死的！那个在她父母葬礼上安慰她“要坚强”的人，那个看着她长大的“亲人”，竟然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
“你这个魔鬼！”苏晴的指甲抠进管道的金属壁，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灰烬之上：重启人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留下深深的划痕。
陆沉趁着李默分神的瞬间，猛地撞开身前的 guards，冲到通风管前。他的脸被血污覆盖，只有眼神亮得惊人，像燃着的火：“晴晴，往前走，别回头！”
说完，他转身用身体挡住通风管口，消防斧在他手中舞成一片残影。李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给我打！留一口气就行！”
电击枪的蓝光一次次在陆沉身上炸开，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却始终没有倒下。苏晴在管道里匍匐前进，每一寸移动都像在刀割。她能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怒吼声，还有陆沉压抑的闷哼，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不知爬了多久，身后的声音渐渐模糊。苏晴的膝盖磨出了血，混着灰尘结成硬块，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她掏出陆沉给她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劈开一道缝隙，照到前方的岔路口——陆沉说过，左边通往废水处理站，是唯一的生路。
就在她转向左侧的瞬间，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有人在用斧头砸管道，金属壁的震颤顺着身体传到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苏小姐，出来吧。”李默的声音透过管道传来，带着虚假的温和，“陆沉己经被制服了，你一个人跑不掉的。”
苏晴的动作顿住了。陆沉被制服了？那个无论前世今生都护着她的人，那个说“这一世不会再让她死”的人，被抓住了？
不，不能信。
她咬着牙继续往前爬，指甲断裂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陆沉说过，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她要活下去，要带着证据出去，要为父母报仇，要救陆沉。
管道外的敲击声越来越近，李默的声音像附骨之蛆：“你以为陆沉为什么能重生？是我在他体内植入了追踪芯片，他的每一次轮回，都是我的实验！他的血液抗体，早就被我记录在案了！”
苏晴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重生不是奇迹，是李默的阴谋？陆沉一次次在绝望中挣扎，一次次失去她，都只是对方的实验数据？
“你胡说！”苏晴的声音嘶哑，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不是胡说，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李默轻笑一声，“他现在就在地下实验室，我们正准备抽取他的脊髓液——据说那里的抗体浓度最高。”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苏晴的防线。她猛地停下，转身想往回爬，却被管道的狭窄卡住。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想象出陆沉被绑在实验台上的样子，像安全屋里那些被解剖的蚀骨者残骸。
不，不能让他有事。
苏晴抹掉眼泪，掏出陆沉塞给她的折叠刀。刀刃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着寒光，她深吸一口气，用刀在管道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李默的挑衅。
“李默，你听着。”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爸妈留下的研究数据，我早就备份了。你要是敢动陆沉一根头发，我就把所有证据公之于众，让全世界都看看方舟集团的真面目！”
管道外的敲击声突然停了。苏晴能想象出李默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错愕中带着愤怒。她赌对了，李默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净化计划”，他不敢冒险。
“你在威胁我？”李默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警告。”苏晴握紧刀柄，“放我们走，否则鱼死网破。”
通风管里陷入死寂，只有她的心跳声在回荡。过了许久，李默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给你十分钟，从废水处理站出来。别耍花样，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苏晴能听出其中的威胁。她没有回应，只是转身继续往左侧爬去。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晃动，照亮了管道壁上斑驳的锈迹，像极了陆沉背上的伤痕。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李默不会善罢甘休，地下实验室里的陆沉还在等着她。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女孩了，她手里有刀，有证据，有不能放弃的人。
通风管的尽头透出微弱的光，伴随着潺潺的水流声。苏晴深吸一口气，加快了爬行的速度。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她都要闯过去。
因为陆沉在等她。
因为真相需要被揭开。
因为有些黑暗，必须有人带着光冲进去，哪怕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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