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铁门的锈迹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像块被遗弃的破铁皮。陆沉刚用液压钳剪开第三道锁链，警报声突然刺破寂静——刺耳的电子蜂鸣从仓库深处传来，红蓝光束在布满灰尘的货架间疯狂扫射。
“该死，触发红外感应了！”陆沉拽着苏晴往阴影里躲，军用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老赵，左翼警戒！”
老赵早己靠在货柜侧面，弩箭搭在弦上，瞄准着走廊尽头的微光。他军靴碾过地上的弹壳，发出清脆的响：“放心，来一个穿一个。”
就在这时，仓库顶部的监控屏幕突然集体黑屏，两秒后，一行鲜绿色的代码瀑布般滚落，在最中央凝成一行字：【往左拐第三个仓库，密码是你家猫的生日】。
苏晴愣了愣：“我家没养猫啊……”
“是方舟集团的内部暗语！”陆沉突然反应过来，前世听某个叛逃研究员提过，集团高层用宠物信息做密钥，“试试‘0715’——我妈以前养的猫是七月十五生的。”
老赵用液压钳撬开第三个仓库的挂锁，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手电光扫过货架，罐头和压缩饼干堆到屋顶，最里面的阴影里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有只受惊的小兽在发抖。
“谁在那儿？”陆沉的匕首抵住货柜，“出来。”
阴影里的人猛地撞翻了纸箱，露出个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少女。她扎着高马尾，卫衣帽子滑到肩上，嘴里还嚼着泡泡糖，脸上沾着灰却眼睛发亮：“你们是来抢物资的？还是来查‘净化计划’的？”
苏晴的手电光落在她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动，右上角显示着“方舟集团内部服务器——破解中”。少女“啪”地合上电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叫小雅，我爸妈是这儿的程序员，上礼拜被‘优化’了。”
“优化？”老赵的弩箭又绷紧了些。
“就是被沉进江里了。”小雅吹出个泡泡，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他们留了个硬盘，说要是他们突然消失，就把这玩意儿交给敢跟方舟作对的人。”她从背包里掏出个防水袋，里面的硬盘闪着金属冷光，“不过你们得先证明，你们不是方舟的走狗。”
陆沉解下腰间的自制弩箭扔过去：“认识这玩意儿吗？方舟的人用制式武器，不会用这种靠摩托车链条改的破烂。”
小雅接住弩箭，指尖划过链条的焊点——那是陆沉用焊机反复烧过的痕迹，粗糙却结实。她突然笑了，泡泡糖“啪”地破在脸上：“行，信你们一次。”她扯掉电脑充电线，屏幕重新亮起，调出一张三维地图，“这是方舟在全市的12个病毒监测点，红色的是活跃状态，正在实时上传感染者数据。”
地图上的红点像发炎的脓疮，在城市模型上闪烁。苏晴凑近看，发现每个红点都对应着人口密集的贫民窟或流浪者聚集地。“他们在有计划地筛选传播载体。”她指尖划过一个离安全屋最近的红点，“这个点今晚有数据传输，说不定能截到‘净化计划’的核心指令。”
老赵从背包里掏出军用罐头，扔给小雅一罐：“先说说，你爸妈的硬盘里有什么？”
小雅用匕首撬开罐头，金枪鱼的腥味在空气中散开。“不知道，加密了，”她往嘴里塞着鱼肉，“但我爸说，这玩意儿能让方舟的‘新人类秩序’变成笑话。”她突然停下动作，耳朵微微动了动，“有人来了，三个，脚步声很重，带枪。”
陆沉示意老赵守住仓库门，自己拽着苏晴躲到货架后。小雅抱着电脑钻进通风管道，临走前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仓库门被踹开的瞬间，老赵的弩箭精准地钉在第一个人的手腕上，枪“哐当”落地。
“妈的，有埋伏！”第二个人的枪声震落了货架上的罐头，苏晴趁机扔出颗自制烟雾弹——用辣椒面和火药混合的罐头，炸开后呛得人睁不开眼。陆沉扑过去夺下第三个人的枪，手肘压住他的喉咙时，突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
是小雅的信号。他反手将那人砸晕，冲老赵打了个手势：“撤！”
三人跟着小雅在通风管里爬行，金属壁的凉意透过衣服渗进来。小雅在前面带路，像条灵活的泥鳅，时不时回头报信：“前面左转，有个检修口通停车场。”
陆沉看着她卫衣帽子上印的“方舟集团员工家属”字样，突然想起什么：“你爸妈……是研发部的？”
“嗯，”小雅的声音闷在管道里，“我爸改病毒基因序列，我妈做传播模型。他们说这活儿缺德，想偷偷把数据导出来，结果被发现了。”检修口的栅栏被她用螺丝刀撬开，“到了，跳下去。”
停车场的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停着辆破旧的电动车。小雅踹了踹轮胎：“我爸藏的，能跑五十公里。”她跨上车，拍了拍后座，“监测点的数据传输是凌晨三点，现在还有两小时，先去我藏身处解密硬盘。”
苏晴坐上后座时，不小心碰到了小雅背包里的东西，硬邦邦的，像块砖头。“那是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小雅发动电动车，“防弹板，说要是有人追杀我，就把这玩意儿扣在背上。”
夜风从停车场出口灌进来，吹起苏晴的头发。她看着小雅瘦削的背影，突然明白这少女嘴里的轻描淡写，藏着怎样的撕心裂肺。陆沉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像在说“别怕”。
小雅的藏身处是间废弃的电话亭，里面堆满了零食袋和电池。她接上外接电源，硬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跳出一行警告：【视网膜验证失败】。
“得用我爸的眼睛才行。”小雅咬碎了嘴里的泡泡糖，“不过他留了后手——看这个。”她调出张照片，是她和父母的合照，背景是方舟集团的实验室。照片里的男人举着个写着“0817”的牌子，笑得一脸憨厚。
“这是我爸的生日。”小雅输入日期，硬盘“咔嗒”一声解锁了。文件夹点开的瞬间，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是段视频，画质模糊，却能看清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对着镜头说：“‘净化计划’的终极目标不是筛选，是灭绝……他们在病毒里藏了自毁程序，只要注射过改良型病毒的人，都会在特定时间发作……”
视频突然中断，变成雪花屏。小雅疯狂敲击键盘：“被远程销毁了！妈的！”
陆沉按住她的肩膀：“别急，你爸既然敢录这段视频，肯定留了备份。想想，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比如‘藏在最显眼的地方’之类的。”
小雅的手指停在键盘上，突然眼睛一亮：“他说过，‘重要的东西要像广告牌一样，让人天天看见却注意不到’。”她调出方舟集团的官网，在首页的轮播图上右键——属性栏里果然藏着个加密文件。
“密码是我妈的生日！”文件解开的瞬间，苏晴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完整的病毒基因图谱，在特定片段上标着红色记号，旁边写着：【自毁程序触发码：β蛋白缺失】。
“β蛋白……”苏晴猛地抬头，“是制作抗体的关键原料！方舟集团故意控制β蛋白的产量，就是为了掌握自毁程序的开关！”
凌晨三点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小雅的电脑突然弹出监测点的数据传输提示。她快速操作着：“他们在上传新的变异参数，针对流浪汉群体的基因特征优化过的。”
陆沉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突然握紧了拳头。他想起前世那些倒在街头的流浪者，想起他们被蚀骨者撕碎时的惨叫——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硬盘我先备份到云端，”小雅拔掉硬盘塞进防水袋，“现在去监测点，截住他们的传输信号。”她跨上电动车，这次主动拍了拍前座：“陆沉哥，你来开，我操作电脑。”
苏晴看着陆沉接过车把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狭窄的电话亭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三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因为仇恨和求生的本能，成了彼此的依靠。就像小雅刚才在电脑上新建的文件夹名字——“破晓”，再黑的夜，也总有缝隙能透进光来。
电动车驶出停车场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小雅在后面欢呼：“解密成功！监测点的IP被我反向追踪了，定位到方舟集团的主服务器了！”
陆沉回头看了眼苏晴，她的眼睛在晨光里亮闪闪的，像落了星星。他突然觉得，这一世，或许真的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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