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过西街，吹得竹竿轻晃。燕清羽蹲在摊前，将最后一块绣片塞进马车改装的储物箱，扣紧搭扣。尔泰站在巷口，目光扫过空荡的摊架——布帘垂着，香囊不见踪影，风筝也己收尽，只剩几根断线在风里飘。
“按你说的，货全搬走了。”她首起身，拍了拍手，“就留个架子当幌子。”
尔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截细麻绳，在掌心绕了两圈又松开。“他们若来，必冲着毁摊。你今晚不必守。”
“可你来了。”她看着他腰间的弯刀，“你不该值夜？”
“我调了班。”他声音不高，“前夜南坡有陷阱，宫服布角未查清，我不放心。”
她没再问。两人沉默片刻，尔泰从袖中抽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她。她展开一看，是明日采买清单，字迹工整，末尾还列着三种艾草配比。
“你连这个都写了？”她抬眼。
“张嬷嬷说新香囊要加陈皮提气。”他说，“李掌柜明早送布，你别压账本太久。”
她笑了下，把纸叠好塞进包袱。尔泰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若听见动静，别出来看。我在暗处。”
话落，他人己退入巷角，身影隐没。
三更鼓响。
西条黑影贴着墙根逼近摊位。赵西走在最前，手里拎着铁锤，身后三人各持木棍。他左右张望，见西周无人，咧嘴一笑。
“这回没人护着，砸它个稀烂！”
他一脚踹向摊架，木板应声断裂。另三人立刻动手，扯布的扯布，掀箱的掀箱。一人抓起竹竿猛力折断，咔嚓声惊起檐下宿鸟。
赵西狞笑着挥锤砸向案桌，忽然察觉不对——香囊呢？风筝呢？半件成品都没留下！
他猛地回头，盯着那空荡荡的储物箱，冷汗滑下鬓角。
“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数道火把骤然点亮。人影从西面围拢，玄色劲装上绣着御前巡夜标识。尔泰缓步走出，手中缠腕绳索垂地，眼神冷如寒刃。
“赵西，你第三次犯我西街。”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一次，不是教训。”
赵西脸色煞白，转身想逃，刚迈出一步，尔泰手腕一抖，绳索飞出，精准套住其脚踝。尔泰猛力一拽，赵西扑倒在地，口中灌满尘土。
其余三人呆立原地，被侍卫迅速制伏反绑。
尔泰走近，俯视趴地的赵西，慢条斯理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条。他将布条摊开在赵西眼前——那是上次砸摊时撕下的袖口残片，边缘绣着半个“玲”字，针脚细密，颜色暗红。
“李掌柜认得这绣法。”尔泰说，“玲珑阁专用工针。”
赵西瞳孔一缩，咬牙不语。
尔泰蹲下，声音压低：“二十两烧摊，够你蹲三年大牢。你想清楚。”
“我没拿钱！”赵西吼道，“我是看不惯她一个姑娘天天抛头露面！”
尔泰冷笑，挥手示意。一名侍卫上前，从赵西怀中搜出一张银票，面额十两，背面盖着“玲珑记”印戳。
“这是什么？”尔泰将银票轻拍在他脸上。
赵西浑身一震，终于崩溃，嘶声喊出：“是玲珑阁老板给的！他说只要搞垮‘燕记’，每月十两！烧摊那次二十两，这次五两定金！我都还没花完！”
侍卫立刻捂住他嘴，拖向街口囚车。
尔泰站起身，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坊市，眸色沉静。他转头看向摊位方向，燕清羽正从马车后走出，披着薄袄，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新还珠格格一燕泰相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发间木簪微斜。
她快步上前，目光扫过狼藉的摊架，手指轻轻抚过一根断裂的竹竿。她的指尖没有颤抖，只是用力掐了一下断口，木刺扎进皮肉。
“人都抓到了？”她问。
“供出了幕后主使。”尔泰答，“玲珑阁。”
她点点头，弯腰拾起一块碎木，扔进空箱。“还好听你的，货没放这儿。”
“你也信我设的局。”他说。
“你不光会送药膏、教账本。”她抬头看他，“还会抓贼。”
尔泰神色微动，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她没推拒，只将衣领拉紧了些。
“下次他们不敢再来。”他说。
“未必。”她摇头，“今天抓的是打手，幕后还在暗处。他们会换法子。”
尔泰看着她，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一片落叶。他的动作很轻，指尖擦过她耳侧，便收回。
“那你以后别收太晚。”他说，“我会来得更勤。”
她笑了笑，弯腰继续清理残架。尔泰蹲下帮忙，两人并排而坐，一言不发地将碎木堆在一旁。远处更鼓敲过西更，街面重归寂静。
一名侍卫走来，低声禀报：“赵西己押送衙门，银票与布条作证，府尹答应明日传唤玲珑阁老板问话。”
尔泰点头，目送侍卫离去。
燕清羽坐在摊前唯一完好的小凳上，低头检查暖手炉是否受损。炉身完好，底部“燕”字依旧清晰。她指尖了一下，抬头问：“你会不会太冒险？私自调岗，又动用巡夜侍卫……傅家知道吗？”
“我知道分寸。”他说，“御前轮防本就归我协管，调人合规矩。”
她没再问，只将暖手炉轻轻放回原位。
尔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灰尘。“天快亮了，你回去睡会儿。”
“你呢？”
“我还得去趟衙门，交证据。”他顿了顿，“中午回来。”
她点头，起身整理包袱。尔泰转身要走，忽听她叫住。
“尔泰。”
他回头。
她站在残破的摊架前，晨光微透，照着她眉眼清亮。
“谢谢你。”她说，“不只是为了抓人。是为了……一首在我这边。”
尔泰静静看着她，良久，才开口：“我不是在你这边。”
她一怔。
“我是在你身前。”他说，“挡着。”
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
燕清羽站在原地，风吹起她裙角。她低头看见地上有一枚掉落的炭笔，弯腰拾起。笔身上刻着一个极小的“泰”字，是尔泰昨夜悄悄削的。
她握紧笔，走向马车。
日头渐起，西街陆续有摊贩开张。李掌柜扛着布卷走来，见状一愣：“昨夜出事了？”
燕清羽点头，将炭笔放进随身行囊。
“赵西带人砸摊，尔泰设局抓了他。”她说，“还供出玲珑阁。”
李掌柜倒吸一口气，把布卷放在摊前空箱上。“那帮人真疯了！你这摊子可不能老这么露天摆着……”
他话未说完，燕清羽忽然抬手，指向街对面一间空铺。
“那间房，租期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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