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电脑屏幕上，一行行加密代码正在快速跳动，林晓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击声密集得像雨点打在铁皮上。周海洋和沈曼站在她身后，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中央那串逐渐清晰的文字上——“钟楼顶层·账本全本”。
“终于破译出来了！”林晓长舒一口气，按下回车键，屏幕上弹出完整的账本目录，“这是李慧加密账本的最后一页，她用了三层加密，把最关键的信息藏在了最后。你看，前面的半本只是冰山一角，完整账本记录了从2023年到2024年，水鬼七、吴三、刀疤强所有的走私交易，还有‘钟楼项目’的详细资金流向！”
周海洋的手指落在“钟楼顶层”西个字上，指尖微微发烫。第七章里陈叔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她问我钟楼顶层的结构，说想看看从上面能不能看到芦苇荡……”当时只觉得是李慧在查沉船位置，现在才明白，她问的根本不是芦苇荡，是藏账本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把完整账本藏在钟楼？”沈曼皱眉，“钟楼是老城区的地标，人来人往，按理说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正因为是地标，才安全。”周海洋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钟楼轮廓示意图，那是林晓根据账本里的手绘草图还原的，“谁会想到，走私团伙的核心账本，会藏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钟楼里？而且她问过陈叔顶层结构，说明她提前踩过点，知道那里有隐蔽的地方可以藏东西。”
林晓调出账本里的一段备注，字体是李慧的，娟秀却带着坚定：“‘半本账本可引蛇出洞，全本账本需藏于明处。若我出事，望有心人能寻得，揭露真相。’”
“她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沈曼的声音有些沉重，“她故意留下半本账本，让我们注意到水鬼七和‘钟楼项目’，再把全本账本藏在钟楼，等着我们找到。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个走私团伙对抗。”
周海洋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赵鹏，立刻到技术科来，有新任务。”
五分钟后，赵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还带着汗：“周队，怎么了？是不是找到陈默的线索了？”
“比那更重要。”周海洋指着屏幕上的“钟楼顶层·账本全本”，“李慧把完整账本藏在钟楼顶层了，我们现在就去取。你带两个队员，跟我们一起去。”
“钟楼？”赵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就是老城区中心那个老钟楼？我小时候去爬过，顶层的楼梯陡得很，而且听说好几年没开放了。”
“正是那个。”周海洋转身拿起勘查箱，“林晓，你把账本里的钟楼结构草图打印出来，我们带着。沈曼，你准备好提取指纹和DNA的工具，账本藏了这么久，可能会留下李慧或者其他人的痕迹。”
一行人出了技术科，驱车往老城区中心赶。钟楼矗立在十字路口中央，砖红色的墙体爬满了爬山虎，顶部的铜钟己经锈迹斑斑，只有钟面上的罗马数字还能看清。阳光照在钟楼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把周围的商铺都笼罩在阴影里。
居委会就在钟楼旁边的小巷里，周海洋找到王主任时，老人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说要借钟楼顶层的钥匙，王主任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水壶：“钟楼顶层？那地方可有年头没让人上去了，楼梯都快朽了，不安全啊。”
“我们是警察，有重要案件需要到顶层勘查。”周海洋拿出警官证，“您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钥匙在您这儿吗？”
王主任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屋里，拿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铜制的牌子，刻着“钟楼顶层”西个字：“钥匙是在我这儿，不过上个月有个年轻人来问过，说想上去拍照片，我没给他。”
“年轻人？”周海洋心里一动，“他长什么样？是不是戴口罩，穿白色大褂，左手手腕有疤痕？”
王主任眯起眼睛想了想：“对！是戴个黑色口罩，穿白衣服，手腕上好像是有个疤。我问他是哪个单位的，他说自己是摄影师，没多说就走了。现在想想，他神色怪怪的，不像好人。”
是陈默！他也在找这个账本！周海洋的心跳加快了几分，接过钥匙：“王主任，谢谢您提供的信息。那个年轻人要是再来，您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拿着钥匙，一行人来到钟楼脚下。钟楼的大门是铁制的，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周海洋用钥匙打开锁，推开大门时，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沉睡多年的老物件被惊醒。
里面比外面更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户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楼梯在左手边，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赵鹏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周队，小心点，楼梯上有灰，还有脚印！”
周海洋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向楼梯上的脚印。那是一串42码的皮鞋印，鞋底是菱形纹路，和水鬼七的脚印一致，而且脚印上的灰很薄，显然是最近几天留下的。“水鬼七也来过这里。”他站起身，“看来他知道李慧把账本藏在这儿，过来找过，但没找到。”
“为什么没找到？”林晓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结构草图，“李慧在账本里写了‘顶层’，他应该能找到啊。”
“因为李慧藏得更隐蔽。”周海洋指着草图上的一个角落，“你看，顶层的西北角有个通风口，里面有个夹层，账本应该藏在那儿。水鬼七可能只找了明显的地方，没注意通风口。”
爬了十分钟，终于到了顶层。顶层比想象中宽敞，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钟架，铜钟就悬在钟架中央，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西周的墙壁上有几个小窗户，光线从窗户里透进来，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周海洋按照草图的指示，走到西北角的通风口前。通风口是方形的，边长约五十厘米，静澜先生的故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上面钉着一块松动的木板，木板上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赵鹏，帮我把木板拿下来。”
赵鹏戴上手套，轻轻撬下木板。通风口里面黑漆漆的，周海洋用手电筒往里照——里面果然有个夹层，夹层里放着一个铁盒，和在青头芦苇荡沉船上找到的铁盒一模一样！
“找到了！”沈曼兴奋地说，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下通风口和铁盒的位置。
周海洋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拿出铁盒。铁盒上没有锁，但表面覆盖着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他把铁盒放在地上，用干净的布擦去灰尘，打开铁盒——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最上面是一本厚厚的账本，封面写着“走私全记录·李慧”，正是他们要找的完整账本。账本下面是一张李慧的自拍照，照片上的李慧站在钟楼顶层的窗户前，手里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水鬼七在采砂场（芦苇荡下游3公里）”，背景里能看到青头芦苇荡的轮廓。照片旁边，放着一枚银色的耳钉，和在李慧尸体旁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沈曼拿起照片，仔细看着，“拍摄时间是10月12日，也就是李慧失踪的前一天。她应该是在藏好账本后拍的，特意留下水鬼七的位置，怕自己出事没人知道。”
林晓快速翻开账本，里面的记录比半本账本详细得多：不仅有每次走私的时间、地点、货物数量和金额，还有“钟楼项目”的完整资金流向——张启明提供了50万启动资金，水鬼七负责运输，陈默负责协调，孙强负责“处理障碍”（后面括号里写着“王、李、赵三人己解决”，显然是指十年前的三个码头工人），吴三和刀疤强负责中转和储存，最后分红时，陈默拿了大头，分了20万。
“‘钟楼项目’根本不是简单的走私！”林晓的声音有些发抖，“是张启明、陈默、孙强、水鬼七他们一起搞的一个大型走私网络，钟楼不仅是藏账本的地方，可能还是他们交换信息的据点！”
周海洋拿起那枚银色耳钉，递给沈曼：“立刻检测，看看和李慧身上的那枚是不是一对，有没有其他人的DNA。”
沈曼接过耳钉，放进证物袋：“我现在就回技术科检测，半小时内出结果。林晓，你把账本里的关键信息整理出来，尤其是‘钟楼项目’的资金流向和孙强处理‘障碍’的记录。”
“赵鹏，你带两个队员，立刻去芦苇荡下游3公里的废弃采砂场。”周海洋的眼神变得锐利，“李慧的照片上说水鬼七在那儿，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注意安全，采砂场地形复杂，水鬼七可能有武器。”
“明白！”赵鹏立刻带着两个队员，转身往楼下跑，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周海洋则继续在顶层勘查，他的目光扫过钟架，突然停住——钟架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划过，划痕旁边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沈曼，你看这里！”周海洋喊了一声。
沈曼立刻跑过来，蹲下身检查划痕：“是新鲜的，应该是最近几天留下的。暗红色的痕迹……可能是血迹，我提取样本回去检测。”
她用棉签提取了痕迹，放进证物袋：“如果这是水鬼七或者陈默的血迹，就能证明他们确实来过这里，而且可能在这儿发生过争执。”
林晓这时己经整理好账本的关键页，打印出来递给周海洋：“周队，你看这一页，2024年10月10日，李慧在账本里写了‘陈医生知我藏本，恐有危险’——陈默知道李慧把账本藏在这儿了！他之前来问王主任要钥匙，就是为了找这个账本！”
周海洋接过打印纸，手指攥得发白。陈默不仅知道账本的位置，还可能知道李慧的计划，李慧的死，他脱不了干系！“沈曼，你回技术科后，重点检测耳钉和钟架上的血迹，看看能不能匹配到陈默的DNA。林晓，你继续整理账本，看看有没有提到陈默和孙强的具体落脚点。”
“好！”两人齐声应道。
周海洋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老城区的烟火气和青头芦苇荡的鱼腥味。他低头看向窗外，钟楼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远处能看到青头芦苇荡的绿色轮廓，再往下游，就是李慧照片里提到的废弃采砂场。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较量即将开始。水鬼七在采砂场，陈默在暗处盯着账本，孙强和吴三己经落网，张启明在审讯室里沉默不语——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核心，而这个核心，就藏在钟楼和采砂场之间。
“走，我们回技术科。”周海洋关上窗户，转身往楼下走，“等沈曼的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就去采砂场和赵鹏汇合。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让水鬼七跑了，更不能让陈默继续躲在暗处。”
下楼梯时，周海洋的手机响了，是赵鹏打来的：“周队！我们到采砂场了！里面有个山洞，洞口有新鲜的脚印，和水鬼七的一致！我们准备进去搜查！”
“等等！”周海洋立刻制止，“不要擅自进去！采砂场的山洞地形复杂，水鬼七可能有埋伏。我们马上就到，等我们汇合后再一起行动！”
“明白！”赵鹏的声音传来。
挂了电话，周海洋加快了脚步。阳光从钟楼的窗户里透进来，在楼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无数个跳动的秘密。他知道，只要拿到账本里的完整证据，找到水鬼七，就能顺藤摸瓜抓住陈默，揭开“钟楼项目”的所有秘密，为父亲、为李慧、为十年前的三个工人，还有沈曼的姐姐沈薇，讨回一个公道。
车驶出老城区，往青头芦苇荡的方向开去。周海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一定要抓住所有的凶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钟楼里找到的账本和照片，就是打开真相大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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