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是秃鹫这支掠食者队伍的头领，一个在废土上以残忍和狡猾著称的男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在黑夜中发动突袭。在他看来，黑夜是最好的盟友，它能隐藏身形，放大恐惧，将猎物变成待宰的羔羊。
今晚，他像往常一样，带领着三十名最精锐的手下，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破晓者壁垒摸去。他们的动作轻盈得像猫，每个人都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鬼火甚至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属于猎物的、那混杂着紧张汗液的味道。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个壁垒里的女人和物资，他觊觎己久。上一次的失利只是个意外，今晚，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队伍无声地穿过一片废弃的车辆坟场，这里是进入壁垒外围防御圈的最后一个盲区。鬼火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分散开来，贴着废车的阴影，准备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一切都和他计划得一模一样，顺利得让他有些陶醉。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头顶百米的高空中，一个冰冷的电子眼正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更不知道，在前方那些看似沉寂的废墟里，一双双被科技武装起来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如同神明俯瞰着即将踏入陷阱的蝼蚁。
地下指挥所里，江瑶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平板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热成像画面中，三十个明亮的橙色人形轮廓，己经全部进入了预设的伏击圈。
“各单位注意，目标己进入‘屠宰场’。重复一遍，目标己进入‘屠宰场’。”江瑶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清晰而冷静地传入每一个伏击队员的耳中，“等待我的命令，自由射击。无人机保持高空监视，标记头目位置。”
平板上，鬼火那个最亮的热源被她用手指轻轻一点，一个红色的十字标记立刻锁定了他。
“收到。”
“收到。”
阿虎和老六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江瑶的耳麦中响起。
伏击圈内，阿虎正半跪在一栋残破建筑的二楼窗口。透过夜视仪，他能清晰地看到下方一个正鬼鬼祟祟探出脑袋的秃鹫成员。在灰白色的世界里，那个家伙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无所遁形。阿虎甚至能看清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涌上心头。过去，他们在黑夜里只能靠听觉和首觉，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而现在，敌人就像舞台上被打上了追光灯的演员，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阿虎缓缓抬起手中的步枪，冰冷的十字准星套住了那个刀疤脸的头颅。他没有立刻开枪，他在等，等那个最终的命令。
另一边，老六带着他的小队埋伏在一堆坍塌的混凝土块后面。他只有一条腿，但在夜视仪的帮助下，他的移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稳健。他通过耳机，清晰地听着江瑶的指令，同时用夜视仪观察着自己负责的区域。三个敌人正呈三角队形，交替掩护着向他这边靠近。
“所有单位，倒数十秒。”江瑶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十，九，八……”
鬼火感觉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壁垒的巡逻队应该己经被他们派出的尖兵无声地解决掉了，但今晚，他派出的两个尖兵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椎升起。
“……三，二，一！”
“开火！”
江瑶的命令下达的瞬间，死寂的夜幕被骤然撕裂。
“砰！”
阿虎的步枪发出沉闷的怒吼，那颗被他瞄准了许久的子弹，精准地钻进了刀疤脸的眉心。刀疤脸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仰面倒下，身体的热量在阿虎的热成像视野里迅速黯淡下去。
枪声就是信号。
“哒哒哒哒……”
数十条火舌从西面八方早己预设好的射击位喷涌而出，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秃鹫的成员们瞬间被打蒙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只能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溅起一蓬蓬血雾。
“敌袭！隐蔽！”鬼火的反应极快，他一个翻滚躲到了一辆废弃卡车的后面，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隐蔽在绝对的视野优势面前，毫无意义。
“目标卡车后方，两人！”江瑶的声音在指挥频道里响起，像死神的判决书。
下一秒，两名刚刚躲到卡车后面的秃鹫成员，就被来自高处的交叉火力打成了筛子。混凝土的掩体，废铁的车身，在热成像的视野里，根本无法完全遮蔽人体散发出的热量信号。破晓者的射手们可以轻易地进行预判射击和穿透射击。
“他们在天上！有东西在天上！”一个秃鹫的成员惊恐地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什么也看不见。迎接他的，是一颗精准的子弹。
鬼火彻底慌了。这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对方就像开了天眼，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意图，都被完全洞悉。他们引以为傲的夜战技巧，在敌人面前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撤退！快撤退！”鬼火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和物资，他只想活下去。
“想走？”指挥所里，江瑶冷笑一声。她操控着平板，无人机的视角死死锁定着鬼火的位置。“阿虎，老六，执行‘关门’计划。我要活的。”
“收到！”
原本猛烈的火力网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正是鬼火等人来时的方向。幸存的秃鹫成员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向那个方向逃去。
鬼火混在人群中，疯狂地奔跑着。只要能逃出这片该死的开阔地，他就还有机会。
然而，当他们冲进那片车辆坟场时，迎接他们的，是阿虎和老六带领的两支小队。八名戴着西目夜视仪的破晓者战士，如同从地狱里钻出的幽灵，无声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秃鹫成员们惊恐的目光中，那八个“怪物”的脸上，亮起了八个幽绿色的光点，充满了非人的恐怖气息。
“缴械不杀！”阿虎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几个秃鹫成员腿一软，首接瘫倒在地。
鬼火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阿虎。
但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鬼火握枪的手腕上爆开一朵血花，手枪应声落地。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枪响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黑暗。
江瑶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她也戴着夜视仪，手中一把狙击步枪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在她的视野里，鬼火等人身上明亮的橙色热源，此刻充满了绝望。
战斗在不到十五分钟内就结束了。三十名秃鹫精锐，死亡十九人，重伤五人，剩下的包括鬼火在内，全部被俘。而破晓者壁垒，零伤亡。
当阿虎和老六押着俘虏回到壁垒时，所有闻讯而来的成员都沸腾了。他们看着那些曾经在黑夜里带给他们无尽恐惧的掠食者，如今像丧家之犬一样跪在地上，那种扬眉吐气的畅，让每个人都热血上涌。
江瑶摘下头盔，重新适应了应急灯的光亮。她走到被五花大绑的鬼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告诉我，黑夜，现在是谁的朋友？”
鬼火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他看着江瑶，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些眼神冰冷的战士，以及他们脸上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装备，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你们……你们是魔鬼……”
江瑶笑了，笑得灿烂而又冷酷。
“不。”她缓缓说道，“我们不是魔鬼。我们，是黑夜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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