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逍遥王从宫中议事归来。晚膳时分,陆清晏终于见到了这位王爷。
王爷身着墨色常服,步履沉稳地走进饭厅。陆清晏悄悄抬眼,不禁在心中惊叹:这一家子真是占尽了老天爷的偏爱!王爷虽己年老,但眉目间的英气不减,与李长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威严。
王爷的目光在陆清晏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清明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陆清晏连忙垂首行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都坐吧。"王爷淡淡开口,在主位落座。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李长乐难得地端庄规矩。
用膳至半,王爷放下筷子:"乐儿,三日后宫中设宴,皇室宗亲都要到场。"
李长乐顿时苦着脸:"又是那些虚与委蛇的场合..."
"不得胡言。"王爷皱眉,"此次是太后的意思,要宗亲们聚一聚。你务必谨言慎行,别失了礼数。"
李长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突然眼睛一亮:"父王,既然都是宗亲聚会,不如让清晏陪我同去?她刚来京城,也该见见世面..."
王爷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清晏一眼。陆清晏顿时紧张得手心冒汗。
"也罢。"出乎意料,王爷竟答应了,"让陆姑娘跟着见见场面也好。不过..."他看向李长乐,"你要保证不惹事生非。"
"父王放心!"李长乐喜笑颜开,那变脸的速度让陆清晏叹为观止。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陆清晏开始了密集的宫廷礼仪特训。
"陆姑娘,进宫后行礼要这样..."李嬷嬷一丝不苟地示范着,"眼神要恭顺……"
陆清晏学得极其认真。她本就聪慧,加上在山中采药练就的沉稳,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不错。"连一向严厉的李嬷嬷都忍不住称赞,"老奴教导过不少人,就数陆姑娘最有灵气。"
王妃坐在一旁品茶监督,见状微微颔首。这几日观察下来,她发现陆清晏不仅举止得体,更难得的是那份不卑不亢的气度。
而李长乐则找到了绝佳的理由,整日往训练的地方跑。
"清晏,我来看看你学得如何!"这日下午,李长乐又抱着个锦盒溜了进来。
陆清晏正在练习奉茶礼仪,见到她来,只好停下动作行礼:"世子。"
"免礼免礼。"李长乐笑嘻嘻地凑近,"这是我特意寻来的暖手炉,你拿着。"
陆清晏看着那个精致的珐琅手炉,有些无奈:"世子,民女正在学规矩..."
"学规矩也要注意身子。"李长乐不由分说地把手炉塞给她,"你看你,手都冻红了。"
一旁的李嬷嬷看得首摇头,却也不好说什么。
陆清晏只好接过手炉。那手炉做工精巧,握在掌心暖意融融,确实驱散了不少寒意。
李长乐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睛都看首了。陆清晏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世子不去准备宫宴的事吗?"
"准备什么呀,又不是第一次进宫..."李长乐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改口,"我是说,陪你学规矩更重要!"
陆清晏:"..."
这样的场景几乎日日上演。李长乐总能找到各种借口来找陆清晏,不是送暖炉就是送点心,再不济也要来"指导礼仪"。
渐渐地,陆清晏对这位世子的戒心也消减了不少。虽然李长乐总是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但那份真诚却做不得假。
这日傍晚,陆清晏结束训练回到听雪轩,奶奶关切地问:"晏晏,在王府这些天可还习惯?世子待你如何?"
陆清晏想了想,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奶奶放心,世子她...虽然有时候冒冒失失的,但是个心地纯善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欣慰地点头,"我看世子是真心待你,你可要珍惜这份缘分。"
陆清晏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出神。缘分吗?或许吧。只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缘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三日的特训转瞬即逝。临进宫的前夜,李长乐又跑来听雪轩。
"清晏,明日进宫不必紧张,就跟在我身边。"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那些宗亲虽然身份尊贵,但也没什么可怕的..."
陆清晏看着她比自己还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世子放心,民女会谨守本分。"
"那就好那就好。"李长乐搓着手,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这个给你。"
陆清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半开的玉兰,做工精致却不显奢华。
"这太贵重了,民女不能收。"陆清晏连忙推辞。
李长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轻咳一声,故作严肃:"明日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可不能给本世子丢脸。这簪子你收着,好生打扮。"
陆清晏看着李长乐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她看得出来,这位世子是真心想送她礼物,却又怕被拒绝。
"那...民女就谢过世子了。"她终于接过锦盒。
李长乐顿时眉开眼笑,那高兴劲儿仿佛收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这就对了!明日记得戴上!"
送走李长乐后,陆清晏对着铜镜试戴那支玉簪。镜中的女子眉目清丽,白玉簪在乌发间更显雅致。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这位世子,真是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此时,李长乐正哼着小曲往回走,迎面撞上了王妃。
"乐儿,这么晚了去哪了?"王妃挑眉问道。
"去...去给清晏送明日进宫要用的首饰。"李长乐心虚地低下头。
王妃看着她那副模样,无奈地摇头:"记住为娘的话..."
"要保持距离,孩儿明白!"李长乐抢着回答,一溜烟跑没了影。
王妃望着女儿仓皇逃窜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孩子,怕是早就把她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想到陆清晏这些时日的表现,王妃心中的疑虑也消减了几分。若真是个有坏心计的,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坦荡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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