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的封地坐落于江南水乡腹地,青砖黛瓦的府邸依山傍水,檐角飞翘处挂着的铜铃,在暮色中随着晚风轻轻摇晃,偶尔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此刻华灯初上,府内各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花厅是王府中用于家宴的所在,此刻更是灯火通明。厅内梁上悬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七彩琉璃折射出的光芒,将整个厅堂映照得流光溢彩。
桌边只坐着两人,本该热闹的家宴,气氛却透着几分冷清。
主位下首的位置,坐着世子正妃柳婉儿。她年方十七,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身着一袭淡紫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衣料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走动时裙摆摇曳,似有流光流转。
她肌肤白皙胜雪,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眉目如画,一双秋水明眸清澈动人,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灵动;挺翘的鼻梁下,朱唇宛若三月枝头初绽的樱桃,色泽明艳。
乌黑的长发被精心绾成朝云近香髻,发髻中央簪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翠羽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更衬得她面容清丽,气质温婉端庄。
坐在她对面的,是逍遥王府的小郡主李念安。小姑娘不过十三西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鹅黄色绣缠枝莲纹的襦裙,裙摆处绣着的莲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裙上绽放;头上梳着俏皮的双丫髻,发髻上系着同色的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她生得玉雪可爱,圆圆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白里透红,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此刻却盛满了不满,小嘴撅得高高的,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受了气的小河豚。
“婉儿姐姐,哥哥也太不像话了!”李念安终于忍不住,“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玉筷,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气愤,“去京城这么久,连封信都不晓得捎回来!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
柳婉儿闻言,收回飘远的思绪,转过头看向气鼓鼓的小姑娘,眼底的愁绪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
她柔声劝道:“念念莫要胡说,你哥哥定是事务繁忙。京城不比咱们这封地,规矩繁多,应酬又多,许是实在抽不开身写信。”
“再忙写封信的功夫总有吧?”李念安依旧不依不饶,小嘴撅得更厉害了,几乎能挂住一只油瓶,“他临走前答应我的,要给我带京城最有名的‘凝香斋’的胭脂,还有八宝阁新出的鎏金小玩意儿呢!这都去了快一个月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说话算不算话!”
她说着,越想越气,挥舞着小拳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等他回来,我一定要他好看!把他的书房翻个底朝天,让他找不到自己的宝贝折扇!”
柳婉儿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道:“好了,别气了。你哥哥向来言出必行,定是记着你的礼物呢。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正缓缓前行。
此刻,她正试图跟马车内的人搭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清晏,你看那边山上的晚霞,像不像你上次画的那幅《火烧云图》?比画里的还要好看几分呢。”
马车内饰精致,铺着柔软的锦缎垫子,陆清晏端坐在其中,身着月白色长衫,面容清丽,气质清冷。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闻言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毫无预兆地从李长乐口中爆出,声音之大,吓得她胯下的骏马猛地惊跳了一下,前蹄高高扬起,差点把她甩下马背。
李长乐狼狈地拉紧缰绳,稳住身形,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小声嘀咕:“谁在背后念叨我?难道是念念那小丫头又在说我坏话?还是婉儿……”
他的话音未落,马车的窗帘突然被掀开一角,露出陆清晏半张清丽的脸庞。陆清晏放下手中的书卷,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看向狼狈的李长乐。
李长乐见状,立刻挺首腰板,摆了摆手,故作潇洒地说道:“没事没事!定是这晚风有点凉,不小心受了点风寒……阿嚏!”
话还没说完,第二个喷嚏又接踵而至,这次力道之大,让他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连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李长乐顿时窘迫不己,赶紧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手帕,捂住鼻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车内,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声,那是同行的柳如烟忍不住发出的。就连一向清冷的陆清晏,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李长乐:“……” 今日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收起手帕,对着马车方向干咳两声:“咳咳,这天气确实多变,你们在车内也多注意保暖。” 说完,便马腹,往前挪了挪位置,尽量避开马车的方向,免得再被嘲笑。
而此时的逍遥王府花厅内,李念安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自家哥哥,把李长乐说成了“天下第一不靠谱兄长”。就在她又准备细数李长乐从小到大的“罪状”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管家激动的声音穿透庭院,清晰地传到花厅内:“王爷、王妃回府了——!”
“父王母妃回来了?”李念安瞬间将对哥哥的不满抛到九霄云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提着裙摆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婉儿姐姐,快!我们去迎接父王母妃!”
柳婉儿也立刻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喜色,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襟,确保衣饰整齐,然后迈着优雅却又不失急切的步伐,跟在李念安身后向外走去。
王府大门前,数十盏红灯笼高悬,将门前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逍遥王和王妃刚从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两人都身着正装,王爷身着藏青色蟒袍,王妃则穿着石榴红的宫装。
或许是长途跋涉的缘故,两人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但看到府门前等候的女儿和儿媳,疲惫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父王!母妃!”李念安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头扎进王妃怀里,紧紧抱着王妃的腰,撒娇道:“母妃,你们可算回来了!念安好想你们!”
王妃被小女儿撞得微微后退半步,却丝毫不在意,脸上绽开慈爱的笑容,她轻轻拍着李念安的背,柔声说道:“哎哟,我的念安,慢点慢点,母妃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撞。让母妃看看,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瘦了?”
柳婉儿则快步走到逍遥王和王妃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温婉动听:“婉儿恭迎父王、母妃回府。一路舟车劳顿,父王、母妃辛苦了。”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王府门前的人群中扫过,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青色身影,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
王妃松开李念安,亲热地拉住柳婉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婉儿丫头,多日不见,怎么瞧着清减了些?可是府中事务太过操劳?还是……念念这丫头又调皮,给你添麻烦了?”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偏爱。
柳婉儿脸颊微微泛红,她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母妃言重了,婉儿一切都好。府中事务有管家和各位管事打理,并不操劳。念念也很乖,每日都按时读书写字,没有给婉儿添麻烦。”
“母妃,我本来就很乖!”李念安不服气地插嘴,随即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母妃,哥哥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京城了吗?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王妃闻言,与身旁的逍遥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哥哥在京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暂时走不开,过几日就回来了。”
“什么事务嘛!”李念安不满地嘟囔着,小嘴又撅了起来,“他明明说好要给我带凝香斋的胭脂和八宝阁的玩意儿,这都没回来,肯定是把我的礼物忘了!”
“好了好了,刚回来就别站在门口说这些了。”王妃笑着打圆场,她一手牵着李念安,一手依旧拉着柳婉儿,说道:“都进去吧,外面风大。晚膳可备好了?这一路颠簸,可饿坏我和你父王了。”
“回母妃,晚膳早己备好了,就等父王母妃回来。”柳婉儿柔声应道,她乖巧地跟在王妃身侧,时不时侧过头,与王妃说着话,举止得体,言语贴心。
一行人簇拥着逍遥王和王妃进入府内。李念安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说着府里近日的趣事,一会儿说府里的牡丹开得正好,一会儿说自己新学了一首诗,惹得王妃不时发笑。王妃也时不时看向身旁温婉娴静的柳婉儿,眼中满是满意。
柳婉儿则适时地补充几句,或是说起王府近日的情况,或是提醒王妃注意脚下的台阶,言语得体,举止从容,将王妃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人之间的互动亲昵自然,仿佛亲生母女一般。
回到花厅后,下人早己手脚麻利地撤下了凉掉的饭菜,重新布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翡翠虾仁、清蒸鲈鱼、蜜酿山药、雪莲乌鸡汤……一道道菜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逍遥王坐在主位上,王妃坐在他身旁,李念安挨着王妃,柳婉儿则坐在王妃另一侧。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虽然少了世子李长乐,但气氛比方才热闹温馨了许多。
柳婉儿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细心地将王妃爱吃的雪莲乌鸡汤盛了一碗,递到王妃面前,又夹了一块去刺的鲈鱼放在李念安碗中,轻声说道:“念念,慢点吃,小心鱼刺。”
李念安一边大口吃着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婉儿姐姐。”
王妃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越发欣慰,她对着逍遥王说道:“王爷你看,婉儿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有婉儿在府里,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逍遥王点了点头,看向柳婉儿的目光中带着赞赏:“婉儿确实是个好丫头,委屈你了,这段时间辛苦你打理府中事务,还要照顾念念。”
柳婉儿连忙摇头,柔声说道:“父王言重了,这都是婉儿应该做的。能为王府分忧,婉儿心甘情愿。”
花厅内,灯火通明,饭菜飘香,一家人说说笑笑,温馨的气氛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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