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对何雨柱的处理决定,下达得快得出奇。
效率高得不像是一个国营大厂该有的样子。
这背后显然有人在不遗余力地推动。
厂里的工人们虽然觉得这处罚结果有点不痛不痒,但厂里总归是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态度。
这就足够了。
只要何雨柱倒了霉,大家心里就舒坦了。
一时间,各个车间,各个角落,全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件事。
“听说了吗?傻柱被发配去扫厕所了。”
“听说了听说了,广播都喊了三遍了,生怕咱们不知道。”
“活该!让他平时在食堂作威作福,现在遭报应了吧。”
“就是,以前打饭看他那张臭脸,就跟欠他八百吊钱似的,现在好了,轮到他伺候咱们了。”
一个贼眉鼠眼的工人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坏笑。
“哥几个,我跟你们说,我今天中午特意多喝了两大碗汤。”
旁边的人立马心领神会,发出一阵憋不住的窃笑。
“英雄所见略同啊,兄弟。”
“一块儿去后勤那边的厕所看看呀,给何大组长增加点工作量,也算是支持厂里的决定了。”
“同去同去,正好肚子有点感觉了。”
一帮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而纯粹。
建立在何雨柱的痛苦之上。
…………
后勤科的办公室里。
气氛有些凝重。
刘科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何雨柱同志。”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何雨柱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科长。”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身上那件干净的白衬衫,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刘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扔在桌上。
“从今天起,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全厂十三个公共厕所的卫生清扫工作。”
“一号到八号是大型公厕,每个车间一个,剩下的五个是办公楼和后勤区域的小型厕所。”
“要求不高。”
“每天早中晚,三次全面清扫,保证地面无积水,便池无污物,墙壁无灰尘。”
“另外,每隔一个小时,你需要巡视一遍,发现问题立刻处理。”
“工具在每个厕所旁边的杂物间里,钥匙就是这串。”
“听明白了吗?”
何雨柱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科长,我……”
他想说点什么,想争辩,想怒吼。
凭什么。
可当他看到刘科长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听明白了。”
何雨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那就去吧。”
刘科长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记住,不要耍你以前在食堂的那套脾气,这里是后勤科,没人惯着你。”
“要是干不好,或者再惹出什么乱子,就不是降级调岗这么简单了。”
何雨柱的身体僵硬地转了过去。
他拿起桌上那串冰冷的钥匙,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提着一个木桶,拿着一把长柄的刷子,走进了离后勤科最近的一号车间公厕。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恶臭,瞬间将他包裹。
何雨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下意识地干呕了一声。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瞳孔地震。
地面上满是黄黑色的脚印和不明液体,几个便池的边缘,污秽物己经堆积得快要溢了出来。
苍蝇嗡嗡地盘旋着,肆无忌惮地落在各处。
何雨柱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想把手里的工具一扔,扭头就走。
可他不能。
他要是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工作,身份,还有那一点点可怜的工资。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结果被那股味道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最终,他还是咬着牙,将水桶里的水泼在地上,拿起了那把沾满了恶心东西的刷子。
…………
一车间里。
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易中海熟练地操作着车床,飞溅的铁屑在他面前划出一道道火花。
他的表情平静,但心里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广播他听到了。
何雨柱的工作,保住了。
虽然是被发配去扫厕所,受尽屈辱,但只要人还在轧钢厂,就还有机会。
为了保住何雨柱这个他亲手选定的养老之人,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但没办法。
何雨柱是他养老的唯一指望。
当年,他就是看何大清那个人不靠谱,才联合聋老太太,用了点手段,把何大清给挤走。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地接济何雨柱,给他灌输给自己养老送终的思想,
一步步让何雨柱对他产生了依赖。
这个投资,他不能让它打了水漂。
何雨柱的脾气太冲,人又好面子,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别再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想到这里,易中海停下了手里的活。
他得去看看,叮嘱几句。
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污,跟小组长打了个招呼,就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近,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一号公厕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队。
队伍里的人一个个满脸憋笑,互相挤眉弄眼。
“哎,你好了没啊,快点,我这憋不住了。”
“着什么急,今天肚子不舒服,得好好酝酿一下。”
“就是,得给咱们何师傅留点深刻的印象不是?”
队伍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易中海的脚步,瞬间停住了。
他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他这才意识到,何雨柱在厂里的人缘,己经差到了何种地步。
这个时候,他要是过去跟何雨柱说话,被这些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易中海跟何雨柱是一伙的?
会不会连带着他也一起被孤立,被嘲笑?
他易中海在厂里当了一辈子先进,熬了半辈子资历,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威望。
不能因为一个何雨柱,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易中海眉头紧锁。
他默默地转过身,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朝着车间的方向走了回去。
还是等晚上回了西合院再说吧。
在院里,他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二大爷。
…………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何雨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西合院。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更要命的是,那股恶臭仿佛己经渗透进了他的每一个毛孔,无论他怎么搓洗,都挥之不去。
他下意识地朝秦淮茹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往常这个时候,秦淮茹早就倚在门口,等着他带回来的饭盒了。
可今天,那里空空如也。
何雨柱的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也是。
他现在己经不是食堂班长了。
他只是一个扫厕所的。
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扫厕所的。
谁还愿意搭理他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哟,这不是咱们轧钢厂新上任的‘厕神’大人回来了吗?”
何雨柱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
许大茂正斜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戏谑。
“怎么样啊,何师傅?”
许大茂走上前来,还夸张地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这新岗位还习惯吗?听说你现在管着十三个厕所,那可真是位高权重啊。”
何雨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被压抑了一整天的屈辱、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轰然爆发。
“许大茂!”
“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许大茂看到他这副样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生气了?”
“别啊,厕神大人,您可千万别动怒。”
“您现在可是咱们院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万一您这手上沾了点啥不干净的东西,再蹭到我身上,我可赔不起啊。”
许大茂继续用言语挑衅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何雨柱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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