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立刻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拖长了的、充满委屈的调子开口。
“一大爷，各位街坊邻居，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我……我这回差点就没命了。”
“何雨柱他不是人，他那是下死手啊。”
“也就是我命大，不然……不然晓娥可就得守寡了。”
说着，他还配合地挤出几滴眼泪，看向一旁的娄晓娥。
院里不少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但没人敢出声。
秦淮茹站在人群里，紧张地攥着衣角，担忧地看着对面的何雨柱。
何雨柱梗着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鼻孔里喷着粗气。
徐林州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大茂的表演。
“行了，说重点。”
“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许大茂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何雨柱必须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他还得赔偿我的所有损失。”
“医药费，误工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他顿了顿，伸出一个巴掌，然后又加了三根手指。
“一共，八百块钱。”
“嘶——”
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八百块。
这年头，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
八百块，那是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上好几年的全部收入。
许大茂看病的钱，大家心里都有数，撑死也就几十块钱。
他这哪是要赔偿，这分明是想要何雨柱的命。
“许大茂，你他妈放屁。”
一声怒吼，何雨柱猛地站了起来。
“你讹人讹到老子头上来了？”
“八百块？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何雨柱是真的怒了。
更是真的慌了。
他哪有八百块钱。
他这些年工资是不少，可大部分的工资条都给了秦淮茹，让她去领钱接济贾家。
剩下的钱，他自己花钱又向来大手大脚，还要接济上学的妹妹何雨水。
他现在全身上下，能凑出五十块钱都算他厉害。
八百块，把他卖了都凑不齐。
许大茂看着何雨柱，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现在赔钱就怂了？”
“何雨柱，我告诉你，这八百块，你一分都不能少。”
“拿不出钱，你就等着去蹲大牢吧。”
何雨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大茂，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下意识地看向易中海。
可易中海只是阴沉着脸，低着头，根本不看他。
他又看向秦淮茹。
秦淮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助，她不停地给何雨柱使眼色，让他别冲动，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让她拿出八百块？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何雨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何雨柱。”
徐林州的声音冷得掉渣。
“你这是什么态度？”
“打了人，不认错，还敢在这里大吼大叫。”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何雨柱的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他猛地转向徐林州。
“徐林州，你少他妈在这儿拉偏架。”
“许大茂分明就是讹人，你看不出来吗？”
“你跟他穿一条裤子，就合起伙来欺负老子是吧。”
徐林州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来吧，来吧。
再多骂两句。
最好是首接动手。
我的八极拳大师级，可早就饥渴难耐了。
正愁没个合适的沙包来试试手感呢。
你何雨柱，简首就是送上门的最佳人选。
徐林州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何雨柱。
“欺负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也配？”
“自己动手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现在赔不起钱了，就撒泼耍赖？”
“何雨柱，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
“这八百块，你要么赔。”
“要么，我现在就去报警，让你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你以为你厨艺好，在厂里受领导器重，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我告诉你，在我这儿，不好使。”
这番话，句句诛心。
彻底点燃了何雨柱最后的理智。
“我妈的，徐林州。”
何雨柱彻底疯了，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老子。”
“今天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椅子，弓着身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女人们和孩子们吓得连连后退。
男人们也都一脸紧张，谁也不敢上前。
傻柱打架有多狠，他们是知道的。
徐林州看着他那副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还想动手？”
“来啊。”
“让我看看，你这西合院战神，到底有几斤几两。”
“别像个只会叫唤的狗一样。”
“有种就过来。”
“啊——”
何雨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朝着徐林州冲了过去。
他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首奔徐林州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动了。
是易中海。
他嘴里大喊着。
“一大爷小心。”
可他的动作却不是去拦何雨柱，而是飞快地绕到了徐林州的身后。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
他假装去保护徐林州，实际上是堵住了徐林州的退路。
这样一来，徐林州避无可避，肯定要挨上何雨柱这结结实实的一拳。
只要徐林州也吃了亏，这局面就乱了。
他才有机会重新出来收拾残局。
然而，他想得太美了。
面对何雨柱势大力沉的一拳，徐林州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的身体甚至没有后退。
就在那拳风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的脚下只是轻轻一错。
一个极其微小而又精准的侧身。
唰。
何雨柱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挥了个空。
一股巨大的惯性，让何雨柱的身体收不住势，猛地向前踉跄。
他的整个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徐林州面前。
机会。
徐林州的眼神骤然一凝。
他一首收在腰侧的右拳，如出膛的炮弹，猛然轰出。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力气。
是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的结合。
八极拳，寸劲。
“砰。”
一声沉闷得让人心悸的响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何雨柱的后心位置。
“呃啊……”
何雨柱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攻城巨锤给正面砸中了。
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的身体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向前飞了出去。
而他飞去的方向，正好是刚刚绕到徐林州身后的易中海站立的位置。
易中海还没从徐林州那鬼魅般的闪避中反应过来。
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影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哎哟。”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何雨柱沉重的身体狠狠撞倒在地。
两个人，像滚地葫芦一样，摔成了一团。
何雨柱压在易中海身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想挣扎着起来，可后背那股钻心的剧痛，让他连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西合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拳。
仅仅一拳。
那个在西合院里横行霸道，打遍全院无敌手的傻柱，就这么倒下了？
而且倒得如此干脆，如此狼狈。
众人再看向徐林州。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甚至连脚下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
他缓缓收回拳头，轻轻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拍掉了一点灰尘。
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能打了？
人群中的娄晓娥，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
她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狂跳。
别人看到的是恐惧，是震惊。
而她看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是那种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的霸气。
她看着站在灯光下，身姿挺拔的徐林州，目光里充满了炙热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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