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宴后,苏州城的暑气渐渐浓了起来。沈砚在府衙的差事愈发顺手,刑房的同僚们都摸清了他“查案看细节”的习惯,遇到疑难案子,总爱来问他一句“沈先生,你看这线索像不像菜里的‘碎料’?”,沈砚也乐得和他们琢磨,府衙里的气氛倒比以前热闹了不少。
苏微婉则忙着绣嫁衣,每天下午都来清味居,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手里拿着针线,绣绷上的凤凰图案渐渐鲜活起来。沈砚没事时就坐在旁边,给她递个线团,或者剥颗荔枝,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满是踏实——就像炖一锅汤,火不用急,慢慢熬着,香味自然就出来了。
这天傍晚,沈砚刚从府衙回来,就见苏微婉拿着件绣好的荷包给他看:“你看,这是给你的,上面绣了只小松鼠,像不像你做的松鼠鳜鱼?”
荷包上的小松鼠圆滚滚的,抱着颗松果,针脚细密,颜色鲜亮。沈砚接过荷包,贴身揣好:“好看,比我做的鳜鱼还可爱。对了,婚期定在八月初八,苏大人说那天是黄道吉日,正好夏末,不冷不热。”
“真的?”苏微婉眼睛一亮,放下绣绷,“那我得赶紧把嫁衣绣完,还要准备喜帕、红鞋,好多事呢。”
“不急,有我呢。”沈砚笑着说,“明天我休沐,带你去买红鞋,再去太湖边看看,听说那里的荷花还开着,正好给你摘几朵做荷花酥。”
苏微婉点头,脸上的笑容像院里的石榴花一样艳。
可没等两人把逛太湖的事敲定,第二天一早,府衙的差役就急匆匆跑到清味居:“沈先生!不好了!苏大人让您赶紧去府衙,出大事了!”
沈砚心里一紧,赶紧跟着差役往府衙跑。刚到正堂,就见苏振邦脸色凝重地坐在案后,桌上摆着一份卷宗,旁边还放着一块染血的布料。“沈砚,你来了,快看看这个。”苏振邦把卷宗推过来。
沈砚拿起卷宗,快速翻看——是“苏州织造局失窃案”,昨晚三更,苏州织造局的库房被盗,丢失了三匹“云锦”,还有两个看守库房的杂役被杀害,现场只留下一块染血的黑色布料,布料上绣着一个“魏”字。
“云锦是贡品,每年要送进宫里,现在丢了,要是被上面知道,我们都担待不起。”苏振邦的眉头皱得很紧,“刑房的人去现场查过了,库房的锁是被特制的钥匙打开的,没有撬动的痕迹,怀疑是内部人员作案,或者是有备而来的惯偷。”
沈砚拿起那块染血的布料,布料是上等的绸缎,摸起来光滑细腻,上面的“魏”字用金线绣成,针脚很特别,像是北方的绣法——苏州本地的绣品讲究“细腻柔美”,而这“魏”字的针脚粗粝,带着点硬朗的风格。
“这布料不是苏州本地的。”沈砚说,“上面的‘魏’字,可能是凶手的姓氏,也可能是某个组织的标记。看守库房的杂役是什么人?有没有仇家?”
“两个杂役都是织造局的老员工,老实巴交的,没听说有仇家。”苏振邦说,“织造局的管事说,昨晚三更他听到库房有动静,跑过去看时,就见两个杂役倒在地上,己经没气了,库房里的云锦不见了,地上就留着这块布料。”
沈砚放下布料,心里琢磨着——云锦贵重,一般的小偷不敢动,而且还杀了人,说明凶手很残忍,要么是为了灭口,要么是根本不在乎人命。那块布料上的“魏”字,会不会和京城的“魏公公”有关?魏忠贤最近在江南一带势力渐大,织造局又是他重点把控的地方,说不定这案子和他有关。
“大人,我想先去织造局看看现场。”沈砚说。
“好!我让刑房的李主事陪你去,他对织造局的情况熟悉。”苏振邦点头,“你一定要尽快破案,找回云锦,不然我们都没法向上面交代。”
沈砚跟着李主事往织造局走,路上,李主事说:“沈先生,这织造局的水很深,里面的人大多是魏公公的亲信,我们查案时可得小心,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大明食探沈砚心里一沉——果然和魏忠贤有关。他想起之前在松江府遇到的柳先生,就是魏忠贤的人,这次的织造局失窃案,说不定也是魏忠贤的势力在内部搞鬼,要么是分赃不均,要么是故意制造事端。
到了织造局,库房己经被封锁,两个杂役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是刀伤,伤口很深,一刀致命,说明凶手的武功很高。库房里的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装云锦的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空空如也。沈砚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地面很干净,没有脚印,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可能穿了鞋套。
他又走到库房门口,检查门锁——锁芯完好,确实是被钥匙打开的,而且是织造局库房的专用钥匙。“织造局的钥匙有几把?都在谁手里?”沈砚问李主事。
“一共有三把钥匙,一把在织造局管事手里,一把在苏大人手里,还有一把在京城织造局的总管手里,总管是魏公公的人,上个月刚来过苏州。”李主事说。
“魏公公的总管?”沈砚心里一动,“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苏州?”
“叫魏三,上个月初十来的,在苏州待了五天,说是检查织造局的工作,临走时还拿走了一匹云锦,说是‘给魏公公的贡品’。”李主事说。
沈砚想起那块布料上的“魏”字,难道是魏三干的?他来苏州时偷偷配了库房的钥匙,回去后又派人来偷云锦,杀了杂役灭口,还故意留下染血的布料,嫁祸给别人?
“李主事,你有没有魏三的画像?”沈砚问。
“有,织造局的账房里有他的画像,我带你去看。”李主事带着沈砚去了账房,账房先生拿出一幅画像,上面画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锦缎长袍,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和沈砚想象中的魏三很像。
沈砚看着画像,心里有了猜测——魏三很可能是为了中饱私囊,偷了云锦去卖,因为云锦在黑市上很值钱,一匹就能卖上千两银子。他杀了杂役灭口,又留下染血的布料,想把嫌疑引到其他人身上,让官府查不到他头上。
“沈先生,你觉得是魏三干的?”李主事问。
“有这个可能,但还需要证据。”沈砚说,“我们得先找到魏三派来的人,或者找到失窃的云锦,才能确认。”
从织造局出来,沈砚回到府衙,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苏振邦。苏振邦的脸色更凝重了:“魏三是魏公公的人,我们要是查他,说不定会引火烧身。可云锦丢了,我们又不能不查,这可怎么办?”
“大人,不管他是谁的人,犯了法就得查。”沈砚说,“我们可以先秘密调查,找到证据后,再上报朝廷,就算魏公公想护着他,也没话说。”
苏振邦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你需要什么人手,尽管开口,我都给你调。”
沈砚回到刑房,开始整理线索——魏三的行踪、织造局的钥匙流向、黑市上的云锦交易,还有那块染血的布料。他想起苏微婉的嫁衣,想起八月初八的婚期,心里有些愧疚——本来该好好筹备婚礼,却又被案子缠住了。
傍晚,沈砚回到清味居,苏微婉见他脸色不好,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砚把织造局的事告诉了她,苏微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魏公公的人?那你们查案时可要小心。婚期的事不急,先把案子破了,安全最重要。”
沈砚握住她的手,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微婉。我会尽快破案,不会耽误婚期的。”
苏微婉笑了,给她盛了碗凉粥:“快吃吧,天热,喝点凉粥舒服。不管案子多忙,都要记得吃饭,别像上次在松江府那样,把自己累坏了。”
沈砚点头,喝着凉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破了织造局的案子,找回云锦,然后和苏微婉举行婚礼,再也不被案子打扰。他看着苏微婉的笑容,想起库房里的染血布料,心里的斗志更足了——为了她,为了苏州的百姓,就算面对魏忠贤的势力,他也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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