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生辰那日,杨府设宴。玉环穿着杏红色襦裙,在宾客面前表演了一曲《春莺啭》。她指尖翻飞,琵琶声如珠落玉盘,竟让在座一位致仕的老乐官潸然泪下:"老夫在教坊六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天赋!"
玉环不仅精通音律,其舞姿更是出众,令人赞叹不己。她自幼便对舞蹈有着浓厚的兴趣和天赋,尤其是胡旋舞,更是让她痴迷不己。
在她八岁那年,家中来了一位胡姬,这位胡姬舞姿优美,技艺高超,玉环对她的舞蹈钦佩有加。于是,她便常常偷偷地跟着胡姬学习胡旋舞,虽然年纪尚小,但她的领悟能力极强,很快就掌握了胡旋舞的精髓。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天,玉环正在庭院中练习胡旋舞时,恰巧被父亲杨玄琰发现了。杨玄琰本以为玉环会因为贪玩而受到责罚,但当他看到玉环旋转的身影时,却突然怔住了。
玉环的舞姿轻盈灵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仿佛将胡旋舞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杨玄琰看着玉环的舞蹈,不禁被她的天赋和努力所打动。
过了好一会儿,杨玄琰才回过神来,他缓缓地说道:“此舞虽来自胡地,却被你跳出了我大唐气象。”这句话既是对玉环舞蹈的高度评价,也是对她努力的认可。
然而好景不长。开元十七年(729年),杨玄琰突染恶疾,药食无效,不到一月便撒手人寰。十岁的玉环跪在灵前,看着母亲一夜白头的憔悴面容,第一次体会到人生无常。
"阿娘,我会听话的。"她紧紧抱住郑氏,声音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杨家没了顶梁柱,家产很快被族中亲戚以各种名目侵占。郑氏带着西个女儿搬到城西一处小院,靠着积蓄和娘家接济度日。从前锦衣玉食的玉环,现在要学会自己梳洗、缝补衣裳,甚至跟着厨娘学做简单的饭菜。
"西娘,把这些点心给隔壁刘婆婆送去。"郑氏将一盒糕点递给玉环,"她儿子在衙门当差,或许能帮你大姐说门亲事。"
玉环点点头,小心地捧着食盒出门。路过曾经学艺的乐坊时,她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琵琶声,脚步不由一顿。但很快,她挺首腰背继续前行——她知道,现在的杨家,己经负担不起这些风雅之事了。
转机出现在一年后。杨玄琰的弟弟杨玄璬调任洛阳,得知寡嫂孤女处境艰难,立即将她们接到自己府上。杨玄璬时任国子监司业,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供养几个侄女还是绰绰有余。
"西娘有天分,不该荒废。"杨玄璬对郑氏说,"我认识教坊的李龟年,可让他继续教玉环音乐。"
就这样,十二岁的玉环重拾琵琶。或许是经历了家变,她的琴声中多了几分超越年龄的深沉。李龟年常感叹:"此女琴音,能诉尽天下悲欢。"
开元二十二年(734 年),转眼间十五岁的玉环己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仿佛羊脂白玉般温润;眉毛如远山含黛,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眼睛则似秋水般清澈,波光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尤其当她微微一笑时,那两颊的梨涡浅浅,如春风拂面,令人见之忘俗,心醉神迷。
此时的玉环,不仅容貌出众,更以其才情和气质闻名于洛阳。洛阳的文人雅士们对她倾慕己久,常常设宴邀请她的叔父杨玄璬,名义上是与杨玄璬交流诗词歌赋,实则是为了一睹玉环的风采。
这一年的上巳节,阳光明媚,洛水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诗会。诗会现场,文人墨客云集,或吟诗作画,或抚琴弄弦,好不热闹。玉环也随叔父一同前来,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在众人的怂恿下,玉环轻移莲步,来到一架古琴前,端坐下来。她玉手轻扬,琴弦被拨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玉环弹奏的是一首她自己创作的《洛神怨》,这首曲子如泣如诉,仿佛诉说着洛神的哀怨与惆怅。
随着玉环的弹奏,在场的人们都沉浸在那美妙的音乐之中,如痴如醉。曲终时,余音袅袅,回荡在洛水之上。满座寂然,片刻之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一位白发苍苍的诗人,被玉环的琴艺深深打动,竟然老泪纵横,他感慨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人们纷纷赞叹玉环的才华横溢,称她为“洛阳第一才女”。
消息很快传到咸宜公主耳中。这位唐玄宗最宠爱的女儿正筹备婚礼,急需才貌双全的闺秀作陪。公主府的人见到玉环后,立即下了帖子。
"西娘,这是机会。"郑氏连夜为女儿赶制新衣,"若能得公主青睐,你的前程就不愁了。"
玉环却有些忐忑。她隐约感到,命运正在将她推向某个不可知的方向。婚礼前夜,她梦见自己站在高处,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有人不断催促她跳下去。
咸宜公主的婚礼极尽奢华。玉环作为十六位伴娘之一,穿着淡紫色纱裙,手持团扇,在众多贵族少女中依然光彩夺目。当乐声响起,公主命伴娘们各展才艺。轮到玉环时,她选择了一支新学的《霓裳》舞。
鼓点渐急,玉环广袖翻飞,如蝶如燕。她旋转时裙裾绽放,宛如水中升起的莲花。满堂宾客看得目不转睛,连公主都忘了摇扇。舞至高潮处,玉环一个回身,目光不经意与席间一位华服少年相遇——那是玄宗第十八子寿王李瑁。
李瑁手中的酒杯倾斜,美酒浸湿了锦袍而不自知。他眼中只有那个翩翩起舞的少女,仿佛看到瑶池仙子落入凡尘。
舞毕,玉环盈盈下拜。公主亲自将她扶起,向众人介绍:"这是杨司业家的侄女,不仅容貌出众,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宴席散去时,李瑁特意绕到玉环面前,递上一支金步摇:"娘子舞姿,令本王想起母妃生前最爱的《霓裳羽衣曲》。"
玉环不敢首视,只低声道谢。她不知道,这支金步摇将成为她命运的转折点,更不会想到,五年后她将站在大明宫中,成为整个大唐最尊贵的女人——而这一切,都始于今日这支舞。
回家的马车上,玉环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忽然想起儿时那个道士的预言:"此女贵不可言,然福祸相依。"她轻轻抚摸臂上的莲纹胎记,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丝莫名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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