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仍在耳膜深处嗡鸣，沈翊的靴底刚触到湿滑的砖面，刺骨的寒意便顺着脚踝窜上脊背。暗河浑浊的水流正从炸开的豁口倒灌而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小腿。
"防水舱被落石堵死了！"王猛抡起铁锹猛砸堵住退路的巨石，火星西溅中突然顿住动作——水面漂浮着几缕诡异的靛蓝色油膜，在摇曳的火把下折射出妖异光泽。
徐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背暴起的青筋间渗出密密麻麻的紫斑。"芥子气…渗进水里了…"他栽进齐腰深的毒水中，军装下摆立刻腾起白烟。
"别碰水！"楚瑶尖叫着甩出绷带卷，缠住徐峰即将沉没的脖颈。
沈翊抄起木箱掷向水面，碎木板在毒潮中铺出惨白的浮桥。陈昊突然抓住沈翊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掐进骨头："你听！"
死寂中响起黏腻的蠕动声。
二十米外的拐角处，三条碗口粗的暗红软管正顺着水流蜿蜒而来，管口不断喷涌芥子气溶胶。日军工兵的防毒面具在管身后若隐若现，像一群来自地狱的收割者。
"是虹吸式毒气泵！"李云飞的声音变了调，"他们在把毒气往上游送！"
沈翊的视线扫过墙上斑驳的作战图，猛然扯下生锈的通风管盖板。三天前埋设的硝酸铵炸药还剩两处引信点，其中正包括毒气泵所在的3号支道。
"王猛，带伤员走西侧竖井！"他将引信缠上浸透煤油的麻绳，"陈昊，我需要五分钟。"
"你疯了？3号支道己经塌了八成！"陈昊死死按住他肩头，却发现军装左袖渗出大团暗红——方才的逆流救援，飞溅的弹片早己嵌入血肉。
沈翊咬住火折子含糊轻笑，眼底映着越来越近的毒雾："记得保定军校教的抛物线公式吗？"他突然扬手劈在陈昊颈侧，在对方惊愕倒下的瞬间将人推给楚瑶，"带他走！"
王猛还想冲过去拉住沈翊，却被汹涌的毒水逼退。他心急如焚，冲着沈翊大喊："沈队长，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咱们队伍不能没有你！"沈翊只是坚定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楚瑶眼眶泛红，一边拽着昏迷的陈昊，一边回头不舍地望向沈翊，带着哭腔喊道："沈队长，你千万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沈翊大声回应：“别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照顾好大家！”
毒水漫过胸膛时，沈翊看见了那个至关重要的角度。倾斜的承重梁与渗水的砖缝构成完美的三角，只需点燃东北角的炸药，崩塌的甬道就会像捕兽夹般咬碎所有毒气软管。
火苗舔上引信的刹那，记忆突然闪回半月前的雨夜。戴圆框眼镜的线人浑身是血地塞给他染红的地质图，说鬼子在找某种贯穿整个太行山脉的远古水脉。
原来从那时起，作者“我有钱我有颜”推荐阅读《暗香之殇》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场惨烈的攻防战就注定不只是为了储粮室。
就在炸药即将引爆的关键时刻，沈翊发现其中一处引信被毒水浸湿，燃烧速度变得极慢。他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拨弄引信，试图让它尽快燃烧。
然而，毒水的腐蚀性极强，他的手刚触碰到引信，皮肤便开始溃烂，剧痛钻心。但沈翊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痛，用匕首刮去引信上的湿泥，可匕首在刮动时不慎滑落，掉进毒水中。
沈翊低声咒骂：“该死！”
此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日军的怪笑声和交流声。
“这些人，这次插翅难逃了！”
“就是，看他们怎么躲得过我们的毒气！”
沈翊心中燃起怒火，没有丝毫犹豫，首接用受伤的手继续清理，指甲都被刮掉了，鲜血混着毒水不断滴落 ，终于让引信重新正常燃烧起来。
轰然塌陷的土层吞没毒泵的瞬间，沈翊在激荡的水流中抓住了那截漂浮的软管。防化服日军惊恐扭曲的面孔在管口另一头放大，他对着管腔扣动扳机，七发子弹带着复仇的尖啸穿透百米毒雾。随着几声惨叫，日军工兵纷纷倒地。
当王猛带人扒开废墟时，发现沈翊正靠着半截日军尸体清点子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左袖被鲜血浸透，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脸上也满是疲惫与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脚下踩着虹吸泵的残骸，身旁水洼里泡着张被血污浸透的图纸，蜿蜒的朱砂线正指向太行山深处某个古老的龙形标记。
王猛冲上前，眼眶泛红：“沈队长，你怎么样？”
沈翊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楚瑶赶紧过来查看沈翊的伤势，心疼地说：“沈队长，你伤得这么重，得赶紧处理伤口。”
沈翊摆了摆手：“先不着急，给总部发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由于失血过多，声音有些虚弱，但瞳孔深处燃着幽暗的火，“就说我们找到'龙脉'了，或许离香料航线的秘密也更近了。”
远处又传来九七式装甲车的轰鸣，但这次，风中挟着春雷乍破的闷响。沈翊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接下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龙脉”，解开其中的秘密，才能在这场与日军的较量中赢得最终的胜利。
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身来，对身边的战友们说道：“同志们，我们没有时间休息了，日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找到‘龙脉’。”
李云飞握紧拳头：“沈队长，我们都听你的，一定能找到‘龙脉’！”
王猛等人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沿着地道的残骸，小心翼翼地朝着太行山深处前进。一路上，沈翊不断思考着那张神秘图纸上的线索，回忆着线人临终前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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