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大学档案室的霉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我翻到2003级心理系毕业照时。
饕餮幼崽突然打了个喷嚏。
喷出的黏液在照片上蚀刻出隐藏画面——本该是我的位置上坐着叶萦心。
而照片角落里的教授正用手术刀切割自己的脸皮。
「这张照片被修改过。」
我用龙目凝视相纸。
发现底层还藏着另一张合影：我站在教授身旁。
他手中捧着的不是毕业证书，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实验体07号，龙脉纯度99%」。
档案柜突然剧烈震动。
所有文件夹自动翻开。
病例记录如雪片般飞舞。
幼崽兴奋地追逐着纸张。
每咬住一张就吐出一颗珍珠。
这些珍珠滚落在地。
竟自动排列出脑部CT扫描图——每张都显示额叶处有珍珠状阴影。
「叶医生果然来了。」
档案室的门突然反锁。
通风口喷出珍珠色的雾气。
我转身时看见小林站在门口。
她的眼球己经恢复正常。
但太阳穴处鼓起珍珠色的肉瘤。
「教授让我转告您，今晚的心理咨询...改在解剖室。」
我袖中的桃木签刚要射出。
小林突然抽搐着倒下。
她的耳道里钻出条蜃妖幼虫。
虫体表面浮现出《变态心理学》教材的页码。
幼崽扑上去一口吞掉幼虫。
打了个饱嗝后吐出一张沾着黏液的名片——海城大学心理系主任，陈明远。
档案室的灯光突然频闪。
所有照片里的人像开始移动。
我看见自己在实验室被注射不明液体、在手术台上被切割皮肤、在催眠椅上重复着「我是完美的祭品」。
而陈教授始终站在观察窗后。
笔记本上画满龙形符号。
「认知重构第二步。」
我将龙目按在太阳穴上。
让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五岁那年的「生日派对」其实是第一次龙脉纯度检测。
十八岁觉醒妖瞳那夜母亲化作光点是为了封印我体内的蜃龙之力...
而父亲失踪前塞给我的玉佩，正是打开记忆封印的钥匙。
通风口的雾气突然凝聚成陈教授的脸。
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07号，你终于想起来了。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带着你逃跑，现在蜃龙早就......」
幼崽突然发出预警的嘶吼。
档案室的地板开始塌陷。
我们坠入地下实验室。
无数培养舱里漂浮着与我相貌相同的克隆体。
陈教授站在中央控制台前。
手中握着带血的玉佩另一半。
「欢迎回家，我的杰作。」
他按下按钮。
所有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
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
「让我们完成二十年前中断的实验。」
我举起龙目。
让光芒穿透培养舱。
克隆体们突然开始呕吐。
吐出的珍珠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实验记录：陈教授用叶家血脉培育蜃龙容器。
而我父亲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认知重构完成。」
我将龙目刺入控制台。
让实验数据如烟花般炸开。
「病理性科研终止。」
所有克隆体同时爆裂。
珍珠雨落中，陈教授的脸皮开始剥落。
露出底下青铜祭器的纹路。
幼崽突然扑向控制台。
将整个实验室吞入腹中。
当空间重新稳定时，我们站在海城大学天台上。
月光下，陈教授的残躯正在化作珍珠粉末。
而远处海面上，一座青铜宫殿正缓缓升起。
手机突然震动。
心理学论坛弹出新消息：「叶医生，您预约的深海心理咨询即将开始，请到青铜宫就诊。」
我站在青铜宫殿门口。
看着门牌上「蜃龙族心理健康中心」几个鎏金大字。
嘴角忍不住抽搐。
门卫是只穿着制服的章鱼。
正在用触手给来访登记簿盖章。
「叶医生是吧？」
章鱼门卫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请出示健康码...哦不，龙脉纯度证明。」
我正要从包里掏玉佩。
饕餮幼崽突然窜出来。
对着章鱼门卫打了个海鲜味的饱嗝。
门卫的触手立刻卷曲成心形：「啊！是饕餮大人！请进请进！」
宫殿内部像个大型水族馆。
各种半人半鱼的病人在走廊游来游去。
一个顶着龙虾头的病人正在跟心理医生吵架：「我说了我不是妄想症！我真的是海鲜大酒店的行政总厨！」
「叶医生，这边请。」
穿白大褂的美人鱼护士滑过来。
她的胸牌上写着「实习护士小美」。
我注意到她的鳞片有点褪色。
尾巴尖还打着石膏。
诊疗室里。
我的咨询对象是只正在掉鳞片的老龙龟。
他慢吞吞地翻着病历本：「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锅甲鱼汤...」
「这个症状我熟。」
我掏出笔记本。
「建议您睡前喝点安神茶，别看《舌尖上的中国》。」
老龙龟正要点头。
突然整个宫殿剧烈摇晃。
美人鱼护士慌慌张张冲进来：「不好了！新来的病人把喷泉池当成了温泉，现在正在里面煮火锅！」
我跑到大厅一看。
差点没笑出声。
一只顶着熊猫头的病人正坐在喷泉里。
周围飘着各种海鲜。
他举着筷子热情招呼：「叶医生来得正好！这鲍鱼刚熟！」
饕餮幼崽己经跳进池子里大快朵颐。
边吃边吐珍珠。
我正要去制止。
突然看见池底有块发光的石碑。
上面刻着：「蜃龙族祖训：禁止在喷泉池煮火锅，违者罚抄《心理健康手册》一百遍。」
「叶医生！救命！」
章鱼门卫的触手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新来的病人说自己是心理学家，非要给我们做团体治疗！」
我转头一看。
差点没背过气去——陈教授正穿着病号服。
举着个白板给一群海马讲解：「根据我的研究，你们都是我的幻觉...」
美人鱼护士滑过来。
小声说：「这位病人总说自己是著名心理学家，还说要拿诺贝尔奖。我们只好配合他演戏，不然他会把宫殿变成实验室。」
我正要说什么。
突然整个宫殿开始倾斜。
原来饕餮幼崽吃太多，把支撑柱啃断了。
病人们尖叫着西处逃窜。
老龙龟慢悠悠地翻了个身：「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叶医生！」
章鱼门卫用触手缠住我的腰。
「快想想办法！」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突然笑出了声。
从包里掏出龙目。
对着混乱的场面照了照：「认知重构第三步：接受生活就是一场大型荒诞剧。」
龙目光芒闪过。
宫殿恢复了平静。
病人们面面相觑。
突然齐声大笑。
陈教授挠着头：「我刚才是不是又犯病了？」
美人鱼护士滑过来递给我一杯珍珠奶茶：「叶医生，这是用病人吐的珍珠现磨的，尝尝？」
我接过奶茶。
看着眼前这魔幻又温馨的场景。
突然觉得当个心理医生也挺好。
至少在这里，没人会觉得会走路的龙虾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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