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诊所的平静被尖锐的警报声撕裂。
我冲进诊疗室时，人皮曾祖母正被钉在墙上，绷带状的生物在她皮肤下游走，将她的面孔扭曲成十七种不同表情。
空气里弥漫着腐坏的沉香，那是千面咒发动的前兆。
「叶医生...快走...」人皮发出错乱的男女混声，她的左眼突然炸开，钻出条长满倒刺的舌头，「他们找到我们了...」
整面珊瑚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玻璃培养舱。
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我相貌相同的克隆体，她们脖颈后烙着08到23的编号。
最中央的舱体突然爆裂，粘稠营养液中站起个浑身缝合线的女人——那是用我六个克隆姐妹肢体拼凑的怪物，每处关节都镶嵌着青铜符咒。
「姐姐，我们好疼啊。」二十三张嘴巴同时开合，声音像指甲刮擦黑板。
她的脊椎突然爆开，伸出七条蜃气凝成的触手，每条触手末端都粘着张惨叫的人脸。
饕餮幼崽炸毛低吼，我按住它颤抖的身躯：「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龙鳞刺破皮肤覆盖全身，额间龙角迸发青光。
但当我试图调动龙魂之力时，心脏突然绞痛——那些克隆体的眼睛里，竟都嵌着母亲被剥离的龙鳞！
缝合怪物发出高频尖啸，诊所瞬间堕入血色幻境。
我看见十八岁那年的自己被困在手术台，父亲正用青铜尺丈量我的皮肤：「纯度99.7%，比小六还高0.3%...」
手术刀划开锁骨时，真实的剧痛席卷全身。
「认知重构！」我咬破舌尖，用疼痛对抗幻术。
龙目照出真实景象：二十三具克隆体正用蜃气蚕食诊所结界，人皮被改造成咒术中枢，而真正的敌人藏在...
天花板突然塌陷，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优雅降落。
他手中的青铜罗盘与我的一模一样，只是指针是人骨制成的。
「好久不见，师妹。」他摘下眼镜，露出和我相同的黄金妖瞳，「师父让我问你，玩够过家家了吗？」
记忆如毒蛇噬心——七岁那年总跟在父亲身后的实习医生，给我棒棒糖的温柔师兄，竟是千面咒最后的传人！
他袖中滑出十八根人骨针，针尖滴落的正是当年注入母亲体内的黑色符水。
「你每救一个妖怪，我就拆一具克隆体。」师兄的罗盘映出珊瑚先生被肢解的画面，「猜猜看，是你重构现实的速度快，还是我...」
龙焰在掌心爆燃的刹那，饕餮幼崽突然化作青光没入我胸口。
前所未有的力量奔涌全身，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半面覆盖龙鳞，半面仍是人类。
当人骨针暴雨般射来时，时空突然凝滞。
「心理治疗时间到。」我踏着凝固的针雨走近，龙爪按上师兄天灵盖，「第一个疗程，我们来治疗你的反社会人格。」
龙魂顺着七窍灌入他体内，无数被剥皮者的记忆如洪流反噬。
师兄的惨叫声中，整间诊所开始崩塌。
二十三具克隆体突然转向他，用我母亲的声音齐诵镇魂咒。
当最后一丝蜃气消散时，我抱着支离破碎的饕餮幼崽跪在废墟中，它金棕色的瞳孔映出我此刻的模样——左眼淌血，右眼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龙焰。
海雾深处，更多青铜罗盘的转动声隐约传来。
海雾中浮现的青铜罗盘多达上百个，每个后方都站着戴金丝眼镜的「师兄」。
他们同时推了推镜框，嘴角裂至耳根：「师父说...这次要完整的皮...」
废墟突然震颤，被击溃的克隆体残肢开始蠕动重组。
二十三具躯体融合成肉山，表面浮现出母亲临终时的面孔。
肉山中央裂开血洞，师兄的本体端坐其中，手握的己不是罗盘，而是父亲实验室的青铜手术刀。
「认知重构？」千万个师兄的嗤笑重叠成轰鸣，「不如重构这个！」
手术刀刺入肉山，喷涌的血浆在空中凝成百年前的场景——叶家祠堂里，我被铁链锁在祭坛，族老们正用青铜尺丈量皮肤。
真实的灼痛从脚踝蔓延而上，龙鳞片片剥落。
饕餮幼崽的残躯突然发出悲鸣，它最后的力量化作青光，在我掌心凝成真正的烛龙逆鳞。
鳞片割破幻象的刹那，我看见肉山底部嵌着的青铜棺——里面冰封着母亲的遗骸！
「你们竟敢...」龙焰从七窍喷涌，时空开始扭曲。
我踏着沸腾的血海跃起，逆鳞化作三尺青锋。
剑光过处，肉山崩裂，二十三张克隆面孔如花瓣飘落。
师兄的本体从血雨中跌落，手中的手术刀突然活化，变成条刻满咒文的蜈蚣钻入他耳道。
「不...师父...你说过...」他疯狂抓挠着脸，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
当最后一片人皮脱落时，露出的竟是父亲年轻时的面容！
龙剑悬在他眉心三寸处剧烈震颤。
肉山残骸突然爆开，万千青铜碎屑中，真正的幕后黑手终于现身——那是个由无数人皮拼凑的巨人，每张脸都是我治疗过的病人，眼窝里插着龙鳞碎片。
「认知重构最终阶段。」千面巨人发出叶萦心的声音，「成为我们的新皮吧...」
诊所废墟突然升起青铜祭坛，我被无形力量束缚其上。
母亲冰棺在祭坛中央溶解，她的龙魂正被抽离注入千面巨人。
饕餮幼崽的残魂突然在识海炸响：「吞了它！连祭坛一起！」
逆鳞剑刺入心口的瞬间，磅礴龙气与饕餮的吞噬之力完美融合。
我化作人首龙身的虚影，獠牙刺穿千面巨人的瞬间，尝到了百年的怨恨、千张人皮的绝望，还有...母亲藏在龙鳞最深处的祝福。
当最后一丝邪气被吞噬殆尽，我跪在重生的珊瑚诊所里。
怀中饕餮幼崽化作青玉吊坠，而窗外海面上，无数青铜罗盘正随潮汐沉浮——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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