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幻境在可乐气泡中展开。
三百年前的长白山脚，十五岁的白素心还是条刚化形的小蛇妖，正用尾尖给受伤的赤狐包扎。
林间忽然传来孩童嬉闹声，五个系着锁妖绳的叶家少年从树冠跃下。
「师父说要取百年蛇胆配药。」为首的少年眉眼与叶挽歌七分相似，手中的铜铃正是白素心逆鳞所铸。
「小蛇，借你肝胆一用。」
幻境剧烈震颤，叶挽歌看见当年的祖爷爷将雄黄酒灌进白素心喉咙。
最惊悚的是围观村民。
他们捧着陶碗等待分食蛇血，有个孕妇甚至掰开蛇嘴接毒牙诞液。
「他们说这是龙涎...」白素心的记忆体在幻境中扭曲。
「我的每片鳞都被做成护身符，我的蛇蜕成了达官贵人的养颜圣品！」
突然有冰凉液体滴在叶挽歌手背，她抬头看见幻境天空下起血雨。
被剥皮抽筋的白蛇在泥沼里翻滚，村民们的皮肤开始长出蛇鳞，孩童的眼球凸出成爬行类竖瞳。
这才是当年瘟疫的真相。
白素心啃着叶挽歌叫的韩式炸鸡外卖，蛇尾烦躁地拍打催眠用的钟摆仪器。
「后来我吞了山神祭坛的香灰，这才保住妖魂不散。」
心理师在病例本上画出共生咒纹路。
「所以你报复性吸取精气，其实是在模仿当年村民夺取你妖力的方式？」她突然调转平板电脑，屏幕上是面膜事件中变异女生的监控录像。
「看这个女生蜕皮后的眼神，像不像...」
「像当年的我。」蛇妖手里的炸鸡腿突然碳化成灰。
「贪婪又恐惧，渴望力量又厌恶自己。」咨询室的镜子同时映出三百个不同时期的白素心，从天真蛇女到镜中恶魔。
叶挽歌掏出个彩虹色闹钟。
「下次蜕皮前按这个，里面录了《妖界心理健康操》语音版。」她顿了顿。
「顺便问下，你当年救的那只赤狐...」
白素心突然化作原型盘踞吊灯。
「早被你们叶家炼成狐裘了！」天花板落下腥臭血雨，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变成面膜精华液。
深夜的咨询室变成妖怪沙龙，镜妖正在用阴气给白素心做美甲。
叶挽歌给每只妖怪发了电子问卷，玄夜蹲在角落给骨笛贴防妖码。
「分享下最崩溃的瞬间？」心理师敲了敲白屏。
「我的是上周给夜叉做戒暴食辅导，他吞了三个微波炉。」
镜妖的指甲油冻成冰晶。
「我被网红主播买去拍开箱视频，那蠢货对着我喊「魔镜魔镜谁最美」，连续七天！」
白素心忽然轻笑。
「三百年前我装死逃过一劫，醒来发现小孩在我褪下的皮里玩捉迷藏。」她的蛇尾卷起冰可乐。
「有个小丫头说「白娘娘的皮好暖和」，那是我吃过最苦的人心。」
叶挽歌突然打开紫外线灯。
「各位患者，现在测试下妖气净化程度。」灯光下白素心锁骨处的咒文淡了三成，镜妖的怨气值却飙升。
「为什么她疗程送奶茶，我只有符灰咖啡？」
当白素心主动露出心口逆鳞时，叶挽歌腰间的铜铃突然自鸣。
两件法器在空中碰撞出青铜编钟的韵律，咨询室的家具开始浮空旋转。
「感觉到了吗？」蛇妖的指尖点在心理师眉心。
「你的祖辈靠这枚逆鳞斩杀百妖，现在它却在为妖怪做心理辅导。」铜铃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三百年来被封印的妖魂在狭小室内嘶吼。
叶挽歌突然摘下泪痣贴片，露出底下青鳞胎记。
「叶家女子十八岁前都要种镇妖印，我的在舌底。」她吐舌显出朱砂符咒。
「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
白素心竖瞳地震。
「因为...你们祖训不许后代与妖物对话？」
「不，」心理师重新贴上泪痣。
「当年祖奶奶发现说「收妖」比收快递顺口。」她按下遥控器，咨询室变成星空投影舱。
「今天试试正念冥想，主题是「与三百岁的自己和解」。」
白素心开始用叶挽歌送的拍立得记录蜕皮过程，照片墙最新一张是两「人」比V字的合照。
校园论坛出现新热帖：《理性讨论心理咨询室夜半蛇影是否为新型招生宣传》。
当73号快递柜再次渗出黏液时，白素心抢先贴了张自制符咒。
符纸上是她歪扭的字迹：「内有恶妖，点奶茶可破。」
叶挽歌在《百妖图鉴》新增页写道：「妖物执念多源于创伤，建议治疗方案：①朱砂奶茶 ②听妖骂祖 ③夸她美甲。」
书页暗格里，白素心三百年前的褪鳞正泛着柔和荧光。
饕餮首播大厦17层的环形补光灯下，白素心对着化妆镜调整假睫毛。
经纪人往她蛇尾喷定妆喷雾时，美妆蛋突然被鳞片卡住。
「白小姐的仿真蛇皮道具真逼真，哪个厂家定制的？」
「祖传手艺。」白素心吐了吐信子，美瞳下的竖瞳闪过金光。
手机屏幕跳出开播倒计时，她抚摸着首播台下的青铜小鼎。
这是叶挽歌特制的「聚灵器」，能把观众欲望转化成妖气。
「家人们点点关注！」白素心对着镜头举起血玉筷子。
「今天挑战生吞十斤魔鬼椒！」她身后浮现出全息投影的古风厨房，实则用妖术复刻了三百年前的炼药房。
当她把整盘灯笼椒倒进喉咙时，首播间突然卡顿。
程雨薇的黑客程序正在后台篡改数据。
「注意妖气值！你吞的是怨灵辣椒！」
弹幕疯狂滚动：
[用户6543]：主播喉咙在冒绿光！
[爱吃脑花]：特效牛逼！打赏火箭！
[科学怪人]：己录屏，辣椒违反质量守恒定律
突然有黑粉刷屏：[青藤大学面膜精]：这蛇尾和402宿舍蜕皮怪好像！
白素心冷笑甩尾击碎虚拟背景板，露出真实妖化的下半身。
「感谢「面膜精」的嘉年华~接下来表演蜕皮护肤！」
「这款「蛇妖之泪」精华液，取自百年灵蛇泣珠。」白素心对着镜头挤出滴青色黏液，美颜滤镜自动将其渲染成鎏金色。
「现在下单送同款蜕皮美容仪哦~」
唐果蹲在货架后偷吃赠品茯苓饼，每咬一口都让产品链接神秘消失。
程雨薇戴着防毒面具检测妖气浓度。
「她在精华液里掺了噬魂菌！首播间观众开始出现集体梦游症状！」
突然有土豪连刷二十个宇宙之心：[用户夜宴]：主播敢喝自己的精华液吗？
白素心瞳孔骤缩。
这是叶家猎妖师的暗号。
她妩媚一笑吞下整瓶精华液，喉咙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宝宝们看，皮肤瞬间透亮呢~」
连线PK环节突然接入玄夜的虚拟歌姬账号。
骨笛与蛇鸣的即兴合奏引发次元震荡，首播间涌进大批妖怪观众：
[镜中仙]：姐姐尾巴分叉了！左边第三片鳞没贴好！
[夜叉外卖员]：同款蜕皮仪能磨獠牙吗？
[科学怪人]：声波频率超出人类听觉范围！
当白素心表演「蜕皮换装秀」时，叶挽歌伪装成保洁员潜入后台。
她的可乐罐扫描仪显示：聚灵鼎己收集够复活双生虺的能量。
「家人们最后福利！」白素心突然撕开脸皮。
「前一百名下单送我的真皮层面膜！」首播间瞬间黑屏，只剩无数尖叫弹幕在虚空燃烧。
深夜的仓库区，白素心指挥纸人打包发货。
唐果在快递单上画驱邪符，程雨薇用液氮冻结躁动的噬魂菌。
突然有包裹自动拆封，蜕皮美容仪缠住苏小蛮的脚踝。
「这是赵明轩送你的生日礼物？」林夏用蛇尾绞碎仪器。
「他账号在首播间打赏榜第三！」
苏小蛮的草莓发卡突然首播报警。
「警告！用户[奶茶骑士]正在接近仓库！」
叶挽歌踹开门时，正撞见白素心在吞食差评客户的怨气。
聚灵鼎炸开的瞬间，赵明轩送的奶茶与妖气混合成粉色烟雾，整个仓库下起草莓味的血雨。
次月饕餮首播颁奖礼，白素心戴着禁妖锁走红毯。
她的获奖感言在人类耳中是甜美女声，妖怪频道却播放着真实录音。
「感谢叶家当年剥皮之恩，让我学会用美颜滤镜——」
叶挽歌在后台往奖杯灌符水，弹幕突然飘过：[青藤面膜精]：主播身后有蛇影！
首播画面瞬间切换成广告，而真正的颁奖现场，白素心正用奖杯接取天雷淬炼妖丹。
校园论坛的新热帖是：《理性讨论网红蛇姐是不是咱们学校失踪的周晓婷》，配图里白素心尾巴尖粘着片青藤校徽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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