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夜色中,街道空无一人。
路灯在雾气中晕染出昏黄的光圈,像是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乔娇娇的旗袍己经被冷汗浸透,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老师,我感觉到......它还在我体内......」她的声音颤抖着,「像一条冰冷的蛇,在血管里游走......」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们一眼,眼神阴冷。
我注意到他的瞳孔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金色。
「去老城区。」我报出地址,同时悄悄摸出包里的犀角香。
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小路,路灯越来越稀疏。
乔娇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不对,这不是去老城区的路!」
司机发出一声低笑,后视镜里,他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的纹路。
我迅速点燃犀角香,青烟在车内弥漫。
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方向盘失控,车子撞向路边的护栏。
「跳车!」我拉着乔娇娇冲出车门。
翻滚中,我看到出租车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夜色中。
乔娇娇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滴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我撕下衬衫为她包扎,却发现她的血己经变成了墨绿色。
「快到了......」她虚弱地说,「我能感觉到,老宅在召唤我......」
我们互相搀扶着走进老城区,破旧的巷子里弥漫着霉味和香火气。
远远望去,钟府老宅的红灯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庭院里杂草丛生。
正厅的供桌上,三支未点燃的红烛静静伫立,烛身上盘着栩栩如生的蛇形浮雕。
「就是这里......」乔娇娇突然挣脱我的手,踉跄着走向供桌。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旗袍下摆不知何时己经裂成条状,像是蛇蜕的痕迹。
我快步跟上,却在门槛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
供桌上的红烛无风自燃,烛光中浮现出钟晓淼的虚影。
「娇娇......」她的声音缥缈如烟,「妈妈对不起你......」
乔娇娇跪倒在供桌前,泪水夺眶而出:「妈妈,告诉我该怎么做......」
钟晓淼的虚影指向供桌下的暗格:「那里有你外公留下的镇魂香,点燃它,就能......」
话未说完,她的虚影突然扭曲,化作一条黑蛟扑向乔娇娇。
我这才惊觉,眼前的「钟晓淼」根本不是她的母亲,而是蛇君的化身!
乔娇娇被黑蛟缠住,旗袍碎裂,露出布满鳞片的身体。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金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獠牙。
「老师......」她的声音忽男忽女,「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我冲向供桌,却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黑蛟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暗格里的镇魂香,用打火机点燃。
青烟升起的瞬间,整座老宅剧烈震动。
供桌上的红烛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镇魂香幽幽的青光。
黑蛟发出痛苦的嘶吼,松开了乔娇娇。
「娇娇!」我大喊,「快念你妈妈教你的咒语!」
她蜷缩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三更煮酒焚鳞甲......五鼓焚香祭蛇君......」
随着咒语念出,镇魂香的青光大盛。
黑蛟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乔娇娇身上的鳞片也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
就在我以为一切结束时,乔娇娇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她的腹部再次隆起,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老师......」她痛苦地抓住我的手,「它还在......它要出来了......」
我这才明白,真正的蛇君一首寄生在她的子宫里。
镇魂香只能削弱它的力量,却无法彻底消灭它。
钟晓淼的虚影再次出现,这次是真实的她。「娇娇,妈妈最后教你一句......」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乔娇娇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抓起供桌上的烛台,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
鲜血喷涌而出,却不是红色,而是墨绿色的液体。
「不!」蛇君的嘶吼在老宅中回荡。
乔娇娇的身体开始发光,像是要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我冲上前抱住她,却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轻。
「老师......」她虚弱地笑了,「我终于......解脱了......」
晨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进来,乔娇娇的身体在我怀中化作无数光点,随风飘散。
供桌上的镇魂香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晨光中。
我跪坐在空荡荡的老宅里,手中只剩下一片蛇蜕,上面沾着墨绿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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