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歌站在派出所锈蚀的铁门前，龙鳞在晨雾里泛着青芒。
她握紧从阁楼找到的染血出生证明，纸面上「陈秋白」三个字正在缓慢溶解。
「请问...能查一下全镇婴幼儿失踪案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激起回声，值班台后的警察正在给娃娃脸上涂鸦。
「三年前就结案了。」年轻警员懒洋洋地敲着键盘，「都是些家长报的假警，说孩子被树洞叼走了。」
他忽然抬头，目光穿透叶挽歌的身体：「喂，你该不会是来推销驱邪符的吧？上周算命摊那位说槐树精最爱...」
警报声突然撕裂宁静。
叶挽歌冲进拘留室时，铁栅栏上的锈迹正在疯狂脱落，露出后面蜂窝状的囚室。
她看见张薇薇被反绑在椅子上，少女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手腕静脉处插着输液管，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色的微光。
「陈老师救我...」张薇薇突然开口，瞳孔却转向叶挽歌身后。
当叶挽歌转头时，只看见值班台的警察正在给娃娃换尿布，奶瓶上贴着「树洞特供」的标签。
「她从福利院逃出来的，」警察把针管扎进张薇薇脖颈，「这种病患可不能随便放走。」
叶挽歌的龙角突然刺痛。
她冲向档案室时，防火门自动落锁，应急灯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贴纸——全是失踪儿童的笑脸贴画。
最显眼的位置贴着张泛黄的旧报纸，头条照片里被烧毁的育婴室废墟上，赫然印着她龙族的鳞片纹路。
「您不该来这里的。」孙婆婆的假牙在黑暗中泛着磷光，她枯枝般的手指按在叶挽歌肩上，「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您父亲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老妇人掀开白大褂，腹部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下面流动的树根，「想知道答案吗？去问树洞吧——用陈秋白的脐带血。」
当叶挽歌回到住所时，阁楼地板突然塌陷。
她抓住窗框的瞬间，看见下方三十个漂浮的乳牙组成旋转的祭坛。
小宝的奥特曼手表从裂缝中升起，表盘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3:07」。
手表背面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微型核反应堆的铭牌——生产日期是2043年。
叶挽歌的指尖刚触到槐树表皮，青金石鳞片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
树皮下蠕动着无数荧光乳牙，像活物般攀附上她的手腕。
「你终于来了...」树洞深处传来陈秋白的轻笑，「看看这个。」
年轮中心缓缓旋出个水晶球，里面封存着上百个婴儿胚胎。
每个胚胎都长着龙鳞，脐带末端连接着老槐树的根须。
「二十年来，我一首在收集'望子成龙'的执念。」陈秋白的脸在球体内不断重影，「可惜你们龙族血脉太纯净，根本不懂人类母亲的疯狂。」
镇东头突然传来鞭炮声。
叶挽歌转头看见刘婶正在燃放「树洞祈福」烟花，火药绽放的瞬间，空中浮现出三十张孩子的笑脸。
「要个龙宝宝吗？」刘婶塞给她张泛黄的产检单，超声波图上胎儿的龙角清晰可见，「只要在槐树下许愿，明天就能...」
鞭炮炸响的刹那，叶挽歌的龙角发出悲鸣。
她看见烟花残留的纸屑在空中组成血色年轮，每个数字都对应着失踪孩子的生日。
当最后一个「0」亮起时，整条街的防盗门同时自动锁死，窗台上盛开的槐花突然集体凋谢，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乳牙。
叶挽歌蹲在实验小学的围墙上，指尖抚过年轮凸起的乳牙。
晨雾里飘来消毒水与槐花混合的腥甜，她看见操场边的自动贩卖机亮着诡异的绿灯，冷藏柜里的「槐花雪糕」正在渗出红色液体。
「陈老师！」张薇薇突然从三楼窗口探出头，辫梢垂落的练习册上用血写着「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人」。
叶挽歌抬头时，发现女孩的瞳孔己经扩散成漆黑的年轮状，而楼下保健室里，林医生正在给哭闹的家长注射淡粉色药剂。
镇医院后巷的焚化炉昼夜不停地燃烧。
叶挽歌翻过铁栅栏时，看见未燃尽的童装碎片上粘着半片指甲，火光照亮墙面的抓痕——那些痕迹组成二十个不同孩子的掌纹。
「今早又送来三具。」清洁工推着垃圾车从旁经过，车斗里露出半截带编码的塑料手腕，「都说是自己家孩子...」叶挽歌的龙角刚碰到奈何桥护栏，桥身突然剧烈摇晃。
她慌忙抓住栏杆，瞥见对岸判官的办公桌上摆着台粉色智能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树洞APP」的登录界面。
「第七个。」判官从卷宗堆里抬头，鼻梁上架着防蓝光眼镜，「陈秋白女士本月第18次投诉树洞客服态度差。」
「她根本不是人类！」叶挽歌甩出龙纹铜锣，判官腰间祖传的破锣应声碎裂。「那棵槐树在吸食孩子们的乳牙！」
「知足吧！」判官扯开法袍前襟，胸口纹着二维码，「上个月王婶投诉树洞漏电，我们赔了她三箱槐花雪糕——结果她儿子在雪糕里吃出半颗乳牙！」
冥河突然泛起荧光泡泡。
叶挽歌低头看见自己的龙鳞正在发光，水面倒影里浮现出无数穿校服的鬼魂。
「快看！」她指着河底，「那不是陈秋白吗？」
「这是本月第42次重播。」判官麻木地敲着计算器，「自从开通「树洞VR」沉浸式体验，地府游客投诉量暴涨300%。」
突然，对岸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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