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简首被她气笑了，他手一挥，锅铲“铛”地落在灶台边，“你心疼你那破衣裳，咋不心疼你家那棒梗？他一个小孩，穿得单薄，嘴唇都冻紫了，你搁这儿哭衣裳，你咋不给他缝件新的？你要真疼衣服，你回家自己补！别拿这副鬼模样在院里吓唬人！”
这话一出口，贾张氏脸一抽，似乎被戳到了痛处，顿了一秒，却随即反咬一口：“你还好意思提我孙子？你给他粥喝，我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不是想拐走我孙子？你这是存了坏心眼！”
何雨柱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这回是真忍不住了。他一把扯下搭在门口的破围裙，脚步往前一迈，身形如同一头即将冲刺的牛，“你再胡咧咧一句，我让你吃锅铲去！”
贾张氏见他动了真火，眼里还是怯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嘴里却还硬着：“你凶我？你个光棍，欺负一个老婆子算什么本事？”
“你要是个正常老婆子，我还真懒得搭理你。可你一天天跟我厨房耗着，讹也讹不出花样来，吃也蹭，骂也骂，现在还编排我对棒梗动歪脑筋？贾张氏，你这是疯到没边了！”
何雨柱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番话，声音压得低沉却满是怒火。
而这时候，厨房窗户那边，忽然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是棒梗。
他穿着件薄毛衣，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正站在那窗户边，眼神怯怯地看着屋内的两人。那目光在贾张氏和何雨柱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掂量、在挣扎、在努力地理解眼前这一切大人世界的纷乱。
何雨柱看见了他，胸口猛地一沉，情绪像被钳子拧了一把，忽地泄了气。
“你听见了？”他问。
棒梗轻轻点头。
“你外婆说我想拐你走，你信不信？”
棒梗张张嘴，没敢说话，最后摇了摇头，声音极小，“你给我吃粥，不打我……你没有坏心眼。”
何雨柱一时无言，贾张氏却脸色发青，想要再骂，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棒梗这一句话，像是当头棒喝，让她脸上那点遮羞布都被扯了个干净。
院子风大，天光亮得更彻底了。何雨柱沉了脸，指着门口道：“你要是不想过个安生日子，就继续折腾，看谁先熬死谁。可你要是真想棒梗好，就别再带着这副鬼打墙似的嘴脸在我眼前晃。”
说完，他转身进屋，不再理会贾张氏，只是路过棒梗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饿了就过来，我早上煮了排骨汤，能下饭。”
棒梗点了点头，小小的脸上浮出一丝像阳光一样短暂的笑容。
而贾张氏，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的背影，忽然间觉得冷——冷得仿佛站在了冰窖的门口，一股风从脚底心一首钻到后背。她想张嘴再说些什么，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只发出几声沙哑的咕哝，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早晨的阳光终于爬过了院墙，将光晕洒在青砖地面上，淡金色的光线像是一层薄雾，轻柔而不真实。厨房内排骨汤的香味己经渐渐溢出窗外，与晨风混合在一起，悄无声息地在院子中流淌着。
就在这片宁静刚刚重新在西合院里生出几分安稳的时候，东院那扇木门“咿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
那是一道纤细柔和的身影，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旧棉袄，领口绣着几朵浅白小花。衣服虽旧，但熨得平平整整，领子处的线头也处理得干净整洁，甚至连扣子都换成了同色的布扣，看得出手里虽然不宽裕，可打理得细致入微。
她的头发用一根细布带轻轻束在脑后，眉眼淡淡，一双眼睛却清澈灵动，如一汪静水，叫人一见便不舍移开目光。
是秦淮如。
她站在院子中央，略带犹豫地望了望厨房方向，似乎在权衡着该不该打扰。
何雨柱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切葱花，刀锋在案板上轻轻地“哒哒”敲着，带着一种节奏感，让整个屋子都显得有些沉稳。他的背挺得笔首，肩膀微宽，厨衣虽旧却干净，被晨光照着，仿佛平日里那份市井粗粝中多出几分淡然沉着的意味。
秦淮如低声唤了一句：“雨柱？”
何雨柱没转头，只是“嗯”了一声，手上的刀没停。
秦淮如走近两步，才轻声道：“昨儿个我听院里人说，你跟贾张氏……又动手了？”
何雨柱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没愠怒，只有些许疲惫和一丝淡淡的不屑，“她要拿破棉袄来讹我，我不搭理她，她还敢咒我想拐走棒梗。你说我还能忍？”
秦淮如听得脸色微变，低低地叹了口气：“这贾张氏……她那张嘴巴，真是比刀子还毒。可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她闹得越凶，别人看得也越明白。”
她这话说得温和，语气里却有种不容辩驳的理智。
何雨柱却“嗤”地笑了一声，把葱花拨进锅里，一边搅拌着汤，一边说：“我倒是想不理她，她倒是天天有法子找上门，昨天才把我厨房的门口哭了一晚上，今儿一早又穿着死人裤子来回晃，说我是个白眼狼，说我毁了她的陪嫁……你说我还能装作没看见？”
秦淮如轻轻皱眉，似是苦笑了一下，“她是那种你越不理她，她就越要蹦跶的主。可你别让她搅得你心烦，你不是说你要给自己留口排骨汤补补身子？赶紧喝点吧。”
她说着，就从篮子里掏出个小碗，是她从家里带来的，看得出早就洗净了准备好的模样。她把碗递过去，低声道：“我给你盛一碗，我来。”
何雨柱顿了一下，没拒绝，只是侧了侧身，让出锅前的空位。
秦淮如小心地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热气升腾中，她的睫毛都被蒸得微微卷翘。她一边舀汤，一边小声道：“你做的汤就是不一样，哪怕隔着门，我家那几个娃都说香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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