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齐齐向中小宗门走去，首言担心众人安危，将免费复查，让弟子们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剑峰是他们坚实的后盾！
惹得弟子们好一阵感激涕零！
总结会上，各宗宗主重点表扬剑峰关爱同道，做事谨慎，无私无畏，盛赞青云宗气韵浩然，星辰耀世，喜得李鸣翮又分半成给剑峰作奖励！
至此，剑峰成了最大的赢家，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除了顾重！
“其实可以多分我几块灵石。”顾重有点委屈，“李管事都比我多！”
“师父，您才最多！”云霏霏笑嘻嘻道，“看，三千年债清了，下个月可以在宗门领月例了！”
“诶，也可以把钱给我，让我自己还！”顾重有点向往，“如果我拎着灵石过去……”
“那就还了个寂寞！”七个孽徒送了他们师父一个白眼，打打闹闹着去吃饭。
留下的李管事诚恳地安慰顾重道：“虽然只有三块中品灵石，但也是他们的心意。要不，我分你一块？”
他笑眯眯地从装着三千中品灵石的芥子袋里，掏出了一块灵石塞到顾重手上。
顾重：“……”这是灵石的事吗？
夏虫不可语冰！
他惆怅地走向饭堂，灵石可以没有，饭不能不吃！
暮色己将剑峰染成蜜糖色，云霏霏正趴在窗边逗弄云多多，饭桌旁师兄们嘻嘻哈哈地说笑。
云多多突然竖起耳朵，冲着天际“呜呜”欢叫。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青衫身影踏着晚霞而来，腰间酒葫芦撞得叮当响。
“乖女儿！”云卓张开双臂，发间还沾着灵泉的水汽。
云霏霏像只乳燕扑进他怀里，腰间银铃与父亲剑穗上的青铜坠子撞出清音：“爹爹怎么才回来？师父慕师兄他们肚子都饿了……”
慕行歌握茶盏的手一颤。
这声“慕师兄”让他想起三日前，云霏霏替他挡下碧玉藤时，颈后飘来的淡淡药香。
此刻那缕发丝正缠在她新换的鲛绡发带上，随着欢快的脚步荡出蓝色碧波般的弧线。
“霏霏尝尝这个。”姚思雅忽然挨着云霏霏坐下，笑吟吟地捧出个描金食盒。
食盒里层层莲瓣酥下压着张泛黄药方，最末一行小字写着“龙涎草三钱”——正是姚家止血丹的药方。
云霏霏好奇地拿起那药方，眼睛一亮，“这止血丹的药方很珍贵呢。”
姚思雅笑着说：“霏霏，你若喜欢就留着，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自寒蝉渊回来后，姚思雅便粘上了云霏霏，不是送她吃食香粉，就是送她丹方华服。
开始云霏霏有所推辞，姚思雅便头一低掉下眼泪，“ 我知道我以前对师姐不好，师姐生气，所以连我的小礼物都不收！”
美人梨花带雨，让云霏霏万分愧疚又受宠若惊。
不过，她实在不能接受当姚思雅的师姐，便说以名字相称吧，亲切。
姚思雅乐得“霏霏”“霏霏”喊个不停，声音腻得蜜里调油。
惊得谢长安首嚷嚷：“姚思雅，莫不是在寒蝉渊被人夺舍了吧，怎么变得这么娘们？！”
气得姚思雅追着他跑了三座峰，两人都累成了狗。
宴席摆在紫藤花架下，剑峰众人外加慕长歌和姚思雅、玖百万。
众人围坐，笑语不断，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
这时，易晨晞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中间，“今日高兴，我给大家舞一段！”
说着便手舞足蹈起来，整个醉汉打拳，模样滑稽，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李管事喝了口酒，感慨道：“这样的日子，真是难得啊。”
慕行歌看向云霏霏，目光温柔，却又带着一丝羞涩。
他很少说话，只一个劲地给云霏霏夹菜，数次掐断云卓的筷尖。
气得云卓舀了碗热辣辣的汤端到他面前——这小子分明居心不良！
又赶紧不着痕迹观察云霏霏，但见她眉飞色舞地和玖百万、谢长安说在引星阁卖货的事，压根儿没管谁夹的菜，才放下一半的心！
“花开似锦酒如川，我有嘉友且共欢！”荣升剑峰富豪榜第六的谢诗人举杯敬玖百万，“来，干！”
这一开了头，席上酒盏飘飞，觥筹交错。
云霏霏一句复一杯，一杯接一句，年少时背着书包上学的记忆，变成了剑峰高悬的明月，流光挥洒：
“有酒有诗有高歌，春色年年奈我何！”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
众人惊了，谢长安呆了，云霏霏醉了！
“诗酒趁年华！……”她大声吟诵着，“啪”的一声，酒杯掉地，人己酣然入梦！
第二天醒来，慕长歌己等了她许久。
他坐在堂中，似神色不宁。
“怎么啦，慕长歌？”云霏霏很奇怪。
那可是雷劈身上都不变色的人呢！
慕长歌抬头，目光纠结又迷茫，“我可能不是我？……就想找你！”
这句话愈没头没脑了！
云霏霏开启禁制，给他倒杯水，“你慢慢说。”
慕长歌接过一饮而尽，拿出云多多在寒蝉渊拿的青铜碎片，上面隐约现出一个“歌”字，沾着血迹。
昨晚，慕长歌也喝醉了，他回房拿出云霏霏给的青铜碎片端详，不慎划破了手。
碎片沾上血迹的一瞬，青光闪烁，许多画面片断闪现在眼前：
一个和他面容相似的少年正将阿雪鬓角的藤萝花簪扶正：“待桃花开，我便向药王谷提亲……”
“你愿意留在慕家！太好了！”少年高兴地跳起来，抱着阿雪转圈。
“孩子取什么名字呢？”少年皱眉咬着笔杆，脚边己是纸团成堆。
“有了，长歌！”他刷刷写下几行，拈起纸兴高采烈念道，“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不，”阿雪嘟起双唇，拿起另外一张纸提笔，“行歌，孩子叫行歌。”
她抬头看向少年，认真地说道：“行歌春满路，坐歌春满园。花前人自乐，桃李岂须言。我们的孩子要快乐一生！”
少年握住阿雪的手，高兴道，“好，就叫行歌，我去刻玉牌！”便拿起两张纸，风风火火跑出门。
慕长歌看见少年狡黠地一笑，把写“长歌”的那张纸夹在慕氏家谱里“慕铄炎”那一页，把“行歌”那页纸塞在盒子里，想了想，又取出来藏在桌底的小夹层。
……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少年手握青铜片，泪流满面，低声喃喃，“阿雪，行歌……别忘了我！”
慕长歌讲到这里，声音似乎有点哽咽。
云霏霏指尖拂过青铜碎片上的血痕，琉璃树在丹田微微震颤。
“慕家主的名字叫？”她问得有点艰难。
“慕铄炎！”慕长歌抬头回答，又莫名冒了一句，“我三岁就入了万剑宗！”
“这么小？”云霏霏奇道，“大师兄呢，也是三岁？”
“不！”慕长歌有点黯然，“他十岁入的青云宗！”
云霏霏怔住！
她忽然想到慕家主见到慕宸踹那一脚，还有那句“老子”，当时觉得好笑。
后来，慕长歌去，他虽也满面笑容，但都缺点什么！
现在豁然明白，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问题来了，如果慕家主不是慕铄炎，那么他是谁？慕宸为什么在剑峰？
若慕长歌是慕行歌，那么至少己活了上千年，可不是说他才二十来岁吗？
难道跟她一样，受了伤，近二十年才开始长？
云霏霏觉得脑袋不够用了！
“我要回去看看！”慕长歌却突然站起来。
他取出一支玉钗，定定地看向云霏霏，“这是我亲手炼制的。霏霏，若是……别忘了我……”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渐不可闻。
“我陪你去！”云霏霏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不行！”慕长歌断然拒绝，“太危险！”
“你不让，那我就偷偷跟着！”云霏霏一脸倔强，继而眨眨眼，“你忘了，我师父可是新晋炼虚！”
这么新奇的事，她不去怕是睡不着！
慕长歌无奈点头，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绝不可冲动。
两人叽叽咕咕商量了许久，都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向云卓和顾重报备后，即刻启程。
路上遇到谢长安和玖百万，两人一听，吵嚷嚷地要同去。
待到山门，姚思雅又粘了上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慕长歌蹙了蹙眉。
云霏霏却大喜，人多好办事，统统收编入伍。
于是一群少男少女呼啦啦地往慕家走去。
云卓隐在半空看着云霏霏渐行渐远，扭头看向顾重，愤慨不平，“这下乖女儿真去慕家了，你可满意？”
顾重一脸肃色，盯着云卓的眼睛道：“阿卓，你应该知道，她必须长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云卓低喊，继而喃喃，“我知道我不能代替她成长，可我怕她受伤！”
顾重不语，只是拍拍他的肩。
慕家巍峨的山门，檐角青铜铃铛随风轻响。
“慕府的护山大阵换了。”慕长歌传音给云霏霏，以前流转着青光的阵法，此刻竟泛着诡异的紫芒。
云霏霏眨眨眼，拍拍他的胳膊，和谢长安他们说说笑笑地踏上了青玉台阶。
“长歌归家，怎不提前传讯？”
慕家主站在台阶之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
慕长歌心中一凛，强装镇定道：“临时起意，便未传讯。”
慕家主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云霏霏身上时，眼神微眯了一下，“霏霏也来了？”
“慕伯伯好！”云霏霏笑嘻嘻道，“大师兄让我代他向您问安呢！”
“好！好！”慕家主笑道，侧身做出邀请的姿势，“既然来了，便都进来坐坐吧。”
众人跟着慕家主踏入慕家，一路上，慕家主看似热情地介绍着府中变化，可慕长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步入正堂，云霏霏看见缀满东珠的帘幔上有金线绣着的碧玉藤时，呼吸一滞。
她睨了眼谢长安，越过他，上前和姚思雅并排走着。
谢长安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着鼻子嘀咕：“这龙涎香熏得人头疼。”
他指尖悄悄弹出星子般的荧光，藤纹上那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
慕家主招手示意众人入座，“来，尝尝刚到的新茶！”
一行青衣侍婢鱼贯而入，鎏金茶盏“咔哒”一声落在慕长歌面前，扬起碧色的漩涡。
“慕伯伯！”云霏霏从慕长歌身旁站起，“大师兄让我捎句话——”
她指尖轻弹，慕宸的剑气凝成传音符炸开，正是那日慕家主被踹时那句“老子”的留影。
皓腕轻翻时滑落的鲛绡帕子好巧不巧落到那茶盏里。
“呀，这茶……”云霏霏惊呼，抱歉地看向慕长歌，“要不，我赔你个果子？”
说着，掏出个雪果。
慕家主握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玉杯沿裂开蛛网细纹。
他面上笑意未减，眼底却掠过阴鸷：“宸儿还是这般顽皮。”
鎏金盏中碧色茶汤突然沸腾，被云霏霏的鲛绡帕子尽数吸去，帕角琉璃花苞竟绽放出妖异红光。
“慕师兄尝尝这个。”云霏霏将雪果塞进慕长歌掌心。
冰晶般的果实突然映出青铜镜残影，慕长歌瞳孔骤缩——镜中千年前的慕家主，分明不是慕铄炎。
谢长安突然扑到案前，墨发间别着的冰凌簪闪过微光：“小师妹偏心！我也要果子！”
他宽袖扫落茶点，琉璃盏中桃色灵露泼在东珠帘幔上，金线绣着的碧玉藤突然扭动起来。
姚思雅捏碎了袖中鲛绡帕，看着慕长歌喉结滚动咽下雪果。
正当她要开口，捧茶侍女突然踉跄，袖中爬出的碧玉蛊虫还未触及云霏霏裙角，就被玖百万扇骨钉死在柱上。
“慕家待客的‘点心’当真别致。”
玖百万捻起冻在冰晶中的蛊虫，鎏金扇面映出慕家主骤然阴沉的脸，“恰巧晚辈新得了批金蚕蛊王，不若与家主切磋饲蛊之术？”
“不过是些天音宗余孽作祟的玩意。”
慕家主指尖轻弹，冻着蛊虫的冰晶突然消融，化作青烟，烟雾中浮现天音宗徽记。
“上月清理门户时疏漏了，倒叫诸位见笑。”
“原是如此。”慕行歌忽然轻笑，“父亲可记得这枚同心佩？”
他掌心托着云霏霏刻制的玉珏，轻轻一点，映出幻象——
少年慕铄炎正将玉珏系在阿雪腰间。
“夜深了。”慕家主脸色骤变，霍然起身，玄色长袍扫落茶盏，“诸位且去客房歇息，明日再叙。”
他袖中飞出的引路蝶泛着诡异紫芒，翅粉洒落处，回廊灯笼次第亮起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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