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要当爸爸了？”顾征铭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不敢相信的喜悦。
“嗯。”宋青青点点头，又补上一句：“不过……时间太短了，我只是自己把脉感觉出来的，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要做进一步检查的话时间还不够，还得等一段时间。”
顾征铭一下子坐起来，随即又轻轻的伏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手覆在宋青青的小腹上，像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他的头靠近她的肚子，像是在聆听里面的动静。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顾征铭喃喃地说道，眼睛有些发红：“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宋青青笑了笑，抬手拂了拂他的额发：“我也是前两天刚发现的，我这不是等你一回来就告诉你了嘛。”
顾征铭的手指轻轻在宋青青的小腹上抚过，动作很轻：“我真的……太高兴了，青青，我要当爸爸了，这真的有个小生命在里面吗？嘿，小子，你能听到吗？我是你爸爸。”
宋青青轻笑：“现在还是胚胎，还没长器官呢，什么都听不到，再说了，现在也还没确定，只是有一定的概率……就算是真的，现在也还不稳定，我怕……”
“我相信你，青青，不怕，咱们小心一点，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顾征铭坚定的说道，搂紧她。
宋青青低头没说话，看到顾征铭那高兴的样子，也不想给他泼太多冷水，要是他知道是双胞胎，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青青，早点睡吧，好好休息。”
“嗯，你这几天也辛苦了，睡吧，晚安。”
“晚安。”
顾征铭护着宋青青的肚子，轻轻的闭上眼睛，满足的睡去。
早上宋青青起来的时候，身边己经没有人了。
宋青青穿好衣服走去厨房，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在厨房里忙活着。
煤炉子上熬着小米粥，顾征铭在柴火灶上烙着鸡蛋饼，小石头在对面往灶孔添柴烧火。
顾征铭得到宋青青的真传，现在的鸡蛋饼是烙得越来越好了
顾征铭看到走进厨房的宋青青：“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早餐马上就好了。”
“嗯，睡醒了，不想睡了，你们都起来这么早。”
宋青青冲灶门口烧火的小石头说道：“小石头，早上好呀！哎哟，小石头这火烧得不错啊。”
小石头耳根子“腾”地红了，低头不说话。
“你以前在家里也烧过火？”
小石头点点头，小声说道：“爷爷眼睛不好，我要烧火、扫地……还有洗碗、洗衣服。”
宋青青听着，转身蹲在他旁边：“你才多大啊？这些你都会干？”
小石头像是怕她不信，飞快点头：“嗯……都会，我还会劈柴。斧头有点重，要用两只手拿。”
宋青青心口微微一紧，盯着他瘦瘦的小手看了一眼，指尖粗糙，指关节上还有几个己经结了痂的小口子。
宋青青强忍着心酸问他：“你还会洗衣服？”
“嗯……洗我和爷爷的衣服，爷爷的衣服太大，我拧不干。”
宋青青听得眼眶微微发涩，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太厉害了，小小年纪会做这么多事。”
宋青青看着他那副小大人模样，心里一阵酸软。
这孩子才六岁啊……
小石头不太习惯这样的关心与温暖，也不太习惯被人夸。
半晌，他低声又补了一句，像是想让自己显得更有用些：“我还、还会割猪草。”
宋青青愣了一下，偏头看他：“你会割草？”
“嗯。”小石头点点头，眼神落在灶边一块青石砖上，“去队里割猪草一天能挣西个工分……但孩子算一半。”
宋青青原本笑着的眼神慢慢收了几分，转为心疼。
“你也去挣工分啊？”她语气轻缓，但那一瞬的沉默藏着忍不住的酸意。
“嗯，爷爷说那样能多领点粮。”小石头说得平静，就像说“我喝了碗水”一样随意。他仿佛根本不知道，这话在别人耳朵里听起来有多沉重。
小石头依旧蹲在灶膛前，认真地拨着柴火，一点一点地添。
“小石头，你以前……读过书吗？”宋青青语气温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小石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睛看着灶膛，低声道：“读过一点。”
“哪儿读的？”
“以前小时候爸爸教我认过一些字，去年村里新开了学堂……”他声音小，像是有些迟疑，“我偷偷去外面听过他们上课。”
宋青青听着，皱了下眉：“为啥是偷偷去听，没去上学？”
小石头没说话，手里的火棍拨着己经燃尽的木炭，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大爷爷说我年纪太小了，不让我去上学，而且说现在上学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帮家里多干点活。我就只能偷偷跑去听，有时候我都学会了，里面的人都不会。”
他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事。
宋青青听得心里发紧。
顾征铭听到这些，真是恨自己没有早点去阿杰的老家看看。
他如果能早点去阿杰老家，而不只是每个月寄钱，这孩子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也许阿杰的父亲也不会……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倍的对小石头好，把小石头抚养长大，让他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才对得起牺牲的阿杰。
宋青青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那你想不想上学？”
小石头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点警惕，仿佛怕这只是个梦。
“……想。”他声音有些发颤。“可是……我年龄小，真的可以上学吗？”
“只要你想上，我们就想办法让你上学。”
“真的吗？阿姨，我真的能上学吗？”
顾征铭在一旁插话道：“阿姨说你能上，你就一定能上。”
宋青青点点头：“小石头，你这个年纪正是该学习的年纪，在我们家，你不需要干那些大人要干的活，你不需要去挣工分，你还小，只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其它的交给大人。”
小石头看了她一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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