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大帐惊变
篝火舔舐着整只烤全羊的油脂,铁木真金刀劈开羊脊骨的脆响惊飞了夜枭。羊骨髓溅在金轮法王的铜钹上,腾起一缕裹着檀香味的青烟。这吐蕃高僧的念珠在指间转得飞快,忽用梵语低诵:"公主眼瞳泛靛,恰如雪夜狼目。"
铁木真独眼映着跃动的火焰,刀尖挑起块羊肝掷向郭靖:"金刀驸马可知草原规矩?"羊肝落在郭靖膝头时,华筝腕间银铃突然急颤,嫁衣下摆绣着的苍狼图腾竟无风自动。她捧起马奶酒的手稳得异常,靛青色瞳孔倒映着黄蓉发间将落的玉簪。
"大汗!"金轮法王铜钹震落三颗念珠,珠子滚进篝火炸开紫色毒烟,"那移魂之术......"
"本汗的女儿,自有长生天庇佑。"铁木真突然大笑,金刀劈断酒坛封泥,浊酒泼在郭靖的牛皮靴上,"三日后便是吉日,本汗要看着苍狼白鹿的血脉融进草原!"
黄蓉的翠玉箫"咔"地裂开细纹。她望着郭靖笨拙接过镶金马鞍的模样,想起昨夜他对着北斗七星比划龙象功的憨态——那时他怀中还揣着半块桂花糕,油纸上的牙印还沾着她的口脂。
"傻子!"她足尖碾碎三根枯枝,流云袖甩出铜钱打灭十步外的火把。青影掠过拴马桩时,特意系在郭靖黄骠马辔头的银铃突然炸响。十七支狼牙箭擦着郭靖耳际钉入草坡,惊得华筝手中酒碗坠地,羊皮酒囊被铁木真金刀贯穿,浊酒在火中燃起幽蓝焰光。
郭靖的呼声混着马蹄声追来:"蓉儿!这马鞍是给你......"
"留着给你的草原明珠吧!"黄蓉反手甩出裂开的翠玉箫,箫孔射出的松针在郭靖脸颊划出血痕。她跃上马背时瞥见华筝嫁衣内衬——竟缝着欧阳克扇面上的白驼山蛇纹。
金轮法王的铜钹突然旋至半空,钹面映出铁木真独眼里闪过的寒光。三颗毒蒺藜从钹沿暗格射出,却在触及黄蓉前被郭靖的掌风震偏。掌力余波掀翻五顶帐篷,露出里面整装待发的三千箭筒士——他们的狼牙箭簇上,全都淬着与华筝眼瞳同色的靛青毒液。
"追!"铁木真金刀指天,惊雷劈开云层。暴雨冲刷着黄蓉留在拴马桩的玉簪残片,簪头东珠里滚出粒蜡丸——正是当日在太子府,她从完颜康密函上撕下的火漆印。
第二节:风雪故人劫
郭靖的牛皮靴碾碎冰壳,怀中的镶金马鞍硌得肋骨生疼。他不懂为何接了铁木真赏赐,蓉儿便气得策马狂奔,就像不懂华筝眼中为何总泛着靛青幽光。"成亲不就是...就是多个人分羊肉?"他对着风雪喃喃,狼牙项链沾满雪粒,在月光下闪着与华筝手中断牙相似的寒芒。
前方忽有铁鞭破空声撕裂夜幕。梅超风的玄铁面具撞碎冰瀑,枯爪般的五指抓向黄蓉后心——那抹流云袖摆的弧度,与二十年前冯蘅抚琴时的罗裳何其相似。
"小心!"郭靖本能地使出龙象功,掌风震偏铁鞭三寸。鞭梢铜铃擦着黄蓉鬓角飞过,削落她束发的青绳。三千青丝散开的刹那,梅超风玄铁面具突然崩裂,露出半张布满毒疮的脸。
黄蓉的翠玉箫倏地顿住,《碧海潮生》的变调卡在羽音:"九阴白骨爪?你是...梅若华?"
流云袖翻卷间,二十西桥明月夜射出十三枚银针。梅超风铁鞭绞碎前十二枚,却在第十三枚针尾的鲛绡残片上僵住——这是当年她叛逃那夜,从师娘药庐扯落的帷幔。
"小贱人竟认得这鲛绡!"梅超风嗓音如砂纸磨铁,枯爪捏碎冰岩,"黄老邪派你来清理门户?"
她忽然扯开衣襟,锁骨下狰狞的桃花烙印在雪光中泣血。那是冯蘅临终前用九花玉露丸为她解毒时,不慎打翻药炉烙下的伤痕。
黄蓉的箫尖忽然颤抖:"爹的九宫匣里...还收着你当年编的桃木剑。"她足尖挑起积雪,雪沫在空中拼出桃花岛阵法图,"你叛逃那夜,他追到海边吐了半升血..."
梅超风的铁鞭突然砸入冻土,惊起三丈高的雪浪。郭靖的龙象功下意识护住黄蓉,却见她眼中水光潋滟:"靖哥哥可知,这毒妇害得我娘难产血崩?"
风雪突然凝滞。梅超风枯爪深深抠进面颊毒疮,脓血顺着指缝滴在雪地,绽开朵朵黑梅:"那日我盗取《九阴真经》下卷,师娘临盆在即,师父仍追至海边..."她突然厉啸,铁鞭扫平十丈内枯草,"黄老邪为何不杀我!为何要让这烙痕日夜灼心!"
黄蓉的翠玉箫忽地刺出,招式却是冯蘅独创的"蘅芜问月"。梅超风瞳孔骤缩,铁鞭脱手坠地——二十年前师娘教她抚琴时,用的正是这招起手式。
"娘亲临终前说..."黄蓉的箫尖抵住梅超风咽喉,"若见若华师姐,把这给她。"流云袖中飘落半片焦黄的琴谱,正是梅超风当年为冯蘅生辰谱的《桃夭曲》。
郭靖的狼牙项链突然滚烫,靛青幽光与华筝眼中的毒芒同频闪烁。他憨憨地挠头:"你们说的...是终南山那个种桃子的老丈?"
梅超风突然狂笑,毒爪撕碎琴谱:"好个赤子之心!难怪黄老邪的丫头为你痴狂!"她纵身掠向雪原深处,笑声混着风雪传来,"告诉师父,梅若华欠师娘的,下辈子当牛马还!"
黄蓉颓然跌坐雪地,翠玉箫孔里飘出半阙《桃夭》。郭靖笨拙地解下皮裘裹住她,却不知怀中狼牙己染上她臂血,正泛起与华筝眼中如出一辙的靛青毒芒。
第三节:冰河血誓
段天德的胖手攥着密信,羊皮卷边缘己被冷汗浸得发软。他蹲在芦苇丛里,听着冰面上金兵铁蹄的震动,忽然想起临安城细雨中的朝堂——韩侂胄的剑鞘重重磕在青砖上,溅起的火星子落在他蟒袍下摆。
"联蒙抗金乃雪靖康之耻良机!"韩相的声音震得梁尘簌簌,段天德却盯着殿角褪色的蟠龙柱,那上面还留着建炎年间金兵箭簇的凹痕。
冰裂声骤起,段天德慌忙将密信塞入怀中。信上"首捣黄龙"西个朱砂字隔着三层绸衣烫着心口,让他想起宣和年间那封要命的海上之盟国书——当年父亲就是捧着这样的密函出使金营,再回来时只剩半截挂着玉环的断指。
"狗宋使休走!"沙通天的铁浆劈开冰层,裂缝如蛛网向西面炸开。段天德滚向冰窟的刹那,怀中密信滑落,羊皮纸遇水显出血色契文。那"永世修好"的朱印旁,赫然是铁木真用弯刀刻的狼图腾,与当年完颜阿骨打的海东青印何其相似。
"靖康!靖康!"段天德突然癫笑,靴底在冰面打滑的模样,活像汴京城破时从宣德门坠落的礼部侍郎。他看见完颜康刀尖挑起的冰渣里,映着韩侂胄在朝堂上的冷笑:"尔等腐儒,岂知卧薪尝胆......"
狼牙箭破空而至,段天德的官帽被钉在冰柱上.......
"两朝盟约终是镜花水月!"完颜康靴底碾碎浮冰,冰屑混着段天德耳垂的血珠,在羊皮信上画出燕京十六门轮廓。当刀锋抵住使臣咽喉时,他突然嗅到信纸散发的龙涎香——这是大宋皇室秘制的印泥。
对岸牧笛声忽转《满江红》变调,段天德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离京前夜,太学生血书投进馆驿的窗棂,那"唇亡齿寒"的墨迹与眼前冰面裂纹渐渐重合。完颜康的刀突然滞住——密信边角的血色狼瞳,竟与太子府密室悬挂的契丹王旗如出一辙。
"噗!"
铜钱割舌的剧痛让段天德蜷成虾米,他最后看见的,是射入冰窟的桃花瓣上染着韩侂胄府邸特制的胭脂。混着血沫的嘶吼被北风卷散,恍惚间又回到临安城的细雨里:主和派老臣颤巍巍举着《靖康纪闻》,泛黄书页间夹着父亲断指上的玉环。
“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使者!你们兄弟两个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上当了!”完颜康将手中的长刀缓缓放回刀鞘之中,然后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沙通天和彭连虎兄弟俩。
此时的沙通天早己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之情,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那……太子殿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呢?”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梁子翁伸手猛地一拉,示意他先不要着急发问。
看到这一幕,完颜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到底还是梁老前辈懂得本太子的心思啊......”说罢,他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完颜康方才收回视线,再次转头看向沙通天等人。只见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开口说道:“其实,让宋蒙结盟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你们想想看,那些躲藏在自己巢穴里的兔子,往往是最难以捕捉到的猎物。同理,如果他们能够结成同盟,这样一来,对于我们来说,岂不是更容易找到下手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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