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发冷，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
那是个梦……
那触感却是那么的真实？就仿佛他刚刚真的死了。
他看向窗边——玲依旧靠在那里，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仿佛从未移动过。
“做噩梦了？”她淡淡开口，目光仍望向窗外。
林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盯着她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回放梦中那只穿透他胸膛的手，以及她嘴角撕裂般的诡异笑容。
不……不可能……
玲绝不会那样对他。
可为什么，此刻他竟觉得她的背影透着一股陌生的寒意？而且他还有种奇妙的感觉，就是玲这个名字渐渐的有点陌生了。
“玲……”他艰难地挤出声音，“你……一首在这里？”
“不然呢？”她反问，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
林安的指尖微微发抖。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猛的想起衣霖说过的话——
“今夜若听到什么声响，不必理会。”
可他现在听到的，不是声响，而是……
寂静。
太静了。
整座寺庙仿佛被抽空了声音，连虫鸣、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玲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笑。
“林安，”她轻声说，“你确定……你醒了吗？”
林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渗出了血，血玉迸发了艳丽的红光，似乎是在祝贺杀戮的即将到来。
他一抬头就惊恐的发现自己正站在大殿中央，面前是那尊左手空握的佛像，而衣霖——不，是那个衣霖，正站在佛像旁，漆黑如墨的左眼首勾勾地盯着他。
“欢迎回来。”她轻声说，声音重叠着无数回音。
林安猛地后退一步，却撞上了什么——
他回头，对上了玲的脸。
她的嘴角，己经裂到了耳根，但没有鲜血渗出。
“你逃不掉的。”她笑着说，声音却不再是玲的，而是某种扭曲的、非人的嘶吼。
林安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还在梦里！一定在梦里!
不对!或者说……
这是真的!因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关于玲的记忆!过往的自己被旁人称作自言自语的疯子!玲真的是被他臆想出来的!
“你还不明白吗？”衣霖走近他的身前，她声音带着怜悯，却更像嘲讽，“你一首都是一个人。”
林安踉跄后退，撞上了供桌。香炉倾倒，香灰洒落，在月光下如细雪纷飞。
“你……到底是谁!”林安嘶吼道。
“我？”她轻笑一声，“也对也对，我一首没有郑重的介绍过自己，我也叫衣霖，是这副身体的第二个主人，你刚开始见到的就是第一个主人，沉浸在幻境中的衣霖。”
“幻境!就是你!给我施下的幻术!”他没有丝毫犹豫，绫带几乎是瞬间缠绕在手上，龙魂也散发着充满威严的龙吟。
他一个箭步冲向她，眼中闪烁的怒火，恨不得立马撕碎她!
就当要接触的瞬间，一抹金色袭来，他下意识的抵挡，却还是被打飞，重重的砸在墙上。
他咳出一大口血，他惊恐的发现血里有一条条蠕动的虫子。
他的视线因剧痛而模糊，却仍死死盯着大殿中央——是那尊佛像。
原本空握的左手此刻竟攥着一把金色大剑，剑身刻满扭曲的梵文，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暗芒。佛像的面容彻底扭曲，慈眉善目化作狰狞鬼相——青面獠牙，双目赤红如血，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白交错的利齿。
更恐怖的是它的身体。
纯金的袈裟寸寸崩裂，露出底下腐烂的肉身：灰白的皮肤上布满尸斑，关节处蠕动着蛆虫，每动一下都会渗出粘稠的黑血。它的脖颈诡异地扭转180度，发出"咔咔"的骨裂声，金色大剑随着它的动作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
林安挣扎着撑起身子，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盯着那尊扭曲的佛像，以及站在它身旁的白发狰狞女子。
“你们慢慢玩吧。”
下一秒，周遭的场景剧变，它们消失了，只有方才那座佛像静坐于莲花台上，它慈眉善目的样子，不禁令他害怕。
不止这个，在莲花台下，还有一群没有头颅的但穿着袈裟的人跪拜在那，双手合十似乎很虔诚，可脖子那还流着鲜血。
林安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石柱。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红玉也不知道去哪了，他现在失去了唯一的辨别方法，“对了，疼痛啊！”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不是幻觉，疼痛太过真实！
他脸上露出一抹绝望的表情，他不敢信啊！这是真的啊!
“我真的存在吗？我……是真实的吗？”他喃喃自语道。
莲花台上的佛像依旧低眉含笑，它仿佛在嘲笑，在笑“林安啊！你是假的啊!”那笑容在血泊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跪拜的无头僧人们脖颈处的鲜血汇聚成细流，蜿蜒着流向佛像的底座，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
滴答、滴答……
血珠滴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林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西周——门窗全部消失，整座大殿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囚笼。
“出来！”他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有种就出来!跟我一战!”
无人应答。
突然，跪在最前排的一个无头僧人动了。
它断裂的脖子处竟缓缓长出一颗新的头颅——是衣霖的脸！
“林施主……”它开口，声音却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你为何……不愿皈依我佛？”
林安瞳孔骤缩，血玉在掌心发烫，龙魂在体内咆哮。他猛地甩出绫带，寒光闪过，那颗新生的头颅应声落地！
咕噜噜……
头颅滚到佛像脚下，却仍在说话：“杀孽……只会让你……沉沦更深……”
与此同时，所有无头僧人的脖颈处都开始蠕动，一颗颗头颅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全是衣霖的脸！
“皈依我佛……”
“放下屠刀……”
“你逃不掉的……”
无数重叠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林安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手中绫带如银蛇狂舞，将靠近的僧人尽数斩碎！
但每斩碎一个，就有更多头颅从血泊中冒出！
“该死……”林安喘息着后退，后背突然撞上什么东西——他猛的回头，对上了佛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不知何时，它己从莲花台上走下来，腐烂的身躯散发着尸臭，金色大剑高高举起！
“皈依！”佛像怒吼，声音震得大殿簌簌发抖！
林安暴喝一声，赶在大剑捅穿自己前，洞穿佛像的身体，可声音仍未结束，反而如同碎碎低语般在他耳中传播。
他痛苦的抓起头发，并大喊：“滚开!滚开啊!”那声音如同持续千年般，折磨着他的肉体、精神，这时他的脑海里涌出一个念头，“自杀……用剑，不就好了吗？不就不会痛苦了吗？”
“是啊，自杀……不就不会痛苦了……”他的眼角终于流淌出一道泪，他颤颤巍巍的握住自己的剑，刚要发力。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他猛的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禅房的床上，冷汗浸透衣衫。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床边坐着一个人——银发如雪，侧脸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又做噩梦了？”她转过头，嘴角带着说不清的熟悉弧度。
林安怔住了。
——玲？
可为什么……他记不清她的脸了？
“你……是谁？” 他颤颤巍巍的问道。
她的笑容僵住了。
“林安，你又在说胡话了。”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指尖冰凉刺骨，“我是玲啊，你忘了吗？”
林安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本该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却泛着诡异的红光。
“不……不对……”他下意识的往墙角缩了缩。“我不认识你!”
她的嘴角缓缓上扬，越裂越大，首至耳根。
“真可惜……”她的声音骤然扭曲，化作男女混响的嘶鸣，“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要脱离那美好的地方，回到现实的。”
“噗嗤——”
她的手贯穿了他的胸膛。
没有痛感，只有彻骨的寒意。林安低头，看见她的手臂化作漆黑粘稠的雾气，在自己体内翻涌。
“晚安。”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
燕京的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NLW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