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刺入血肉的触感让林安浑身一颤。冰凉的液体顺着剑刃流到他手上,他看见女子的蓝白衣襟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你……”林安的瞳孔剧烈收缩。
女子却笑了。鲜血从她嘴角溢出,但她的眼神依然清明:“现在信了吗?”
“玲……”这个名字终于被他喊出。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海浮现:
——初见时,月下的谈吐;
——生命危险时,她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身前;
等等与她的时光历历在目,他才恍然醒悟,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啊。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像个傻子一样追逐着虚无的幻影,把唯一真实的存在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骗局。那些虚假的温暖、伪造的亲情、缝合的爱情……它们都在试图让我忘记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
我记得她第一次叫我“傻子”时,眼底藏着怎样的笑意;
这世上会有谁,会为了唤醒一个疯子,甘愿被他的剑刺穿胸膛?还有谁,会在我迷失在无数虚假身份中时,依然固执的喊我的名字。
就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一首会等着我回去,笑着对我说:“看吧,我就说你是个傻子。”
“你!是你!是真的!”林安大叫着。
他刚想拔出剑,就见她的身体开始前倾,剑刃又深入几分,整个人几乎贴在林安身上。血腥味混合着清冷的香气涌入林安的鼻腔,柔软的触觉席卷了他的身心。
她的气息渡入他的唇齿间,像是要将所有回忆与美好如篆刻般深深的刻进他的骨子里。
他愣住了。
玲的唇瓣冰凉而柔软,就跟那时幻境里王玲的吻一模一样。
“记住这个味道……”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记住了,这是真的。”
林安猛的抽回剑,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慌乱的捂住玲的伤口,却摸到一片粘稠的冷液,“为什么……”
“谁让你这个傻子非要我证明。”她扯住林安的衣袖,“既然想起来了,还不快弄个伤口出来,给我你的血,不然我可真死了。”
这时他想起妖受伤时,摄入血,就可以大幅度恢复。他赶忙在手腕上划出一个口子,没有丝毫犹豫递到她嘴前,“算你有良心。”
玲吸取着林安的血液,这次林安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正在从自己体内流失,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恐慌。
而玲胸前的血洞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过了一会儿,玲松开嘴,一抹猩红在她唇上,“疼吗?”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林安手腕上血口。
这时的林安再也忍不住了,他死死的抱住玲。所有的疯狂、暴戾、绝望在此刻化为泪水。他就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将脸深深埋进玲的衣襟。
玲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放松,她也抬起手,轻轻落在林安颤抖的背上,轻轻的安抚着他。
“傻子,你抱得太。”
林安听闻却抱得更用力了,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我以为……以为又是假的……”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我差点……差点就……”
玲的手指穿过他凌乱的发丝,温柔的抚摸,并为他拂过眼角的泪,“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小孩子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有些不舍的松开手说道:“对了,那个衣霖呢?”
她伸手指了指废墟后面,“我刚给她打晕,回来一看,你就要拿刀要自刎,要不是我及时,估计胎都投好了。”
林安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衣霖被绑在一支石柱上,佛帽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团乌黑的头发。
“我还以为她只是个尼姑,没想到她有头发啊。”
玲白了他一眼他的调侃,他刚刚还差点被逼疯,自刎呢。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还不等林安有所反应,就给他一起绑了起来。
“哎——”
“现在开始回答我两个问题,一血玉是否会影响你的心智?二血色龙像是个什么情况?”她想起刚刚林安癫狂的样子,就有些心有余悸,有些问题当面问清楚,解决的话也更好。
“嗯——血玉它似乎与我体内的风种有一种联系,就是会将阴气吸收,转化为风种的养料,我方才在厮杀时的渴望感或许就出自于此,对于心智的影响还好,只要不是我放弃控制的话,血玉是影响不了我的。对于血色龙魂或许就是我运用了那些弥漫在空中的血气吧。”
玲皱着眉头,听着林安的回答,事情大部分跟她想的也差不多,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有完全意识到血玉和他体内风种更深层次的联系,又或者说是阴首的力量引导了他,不然他怎会这么容易就掌控阴气化为己用。如果是只按她这样想的话,那他现在可以说是没事,反而多了个变强的渠道,但那条路——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或者到威胁生命时,你都不可以提取阴气,转化或修炼。”
“啊,为啥?”
“你傻啊,阴气只有死人才会散发,你猜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就随随便便的死你旁边,如果你对这种力量着了迷,你很快就会列入“督”委托中,那时你若杀人成性,我便会亲手斩下杀了你,懂吗?”
“哦~这样啊!”林安点点头。他瞥了眼衣霖道:“她的灵门能力还真是复杂。”
“怎么说?”
“她的能力估计是以她之手的任何手段,打击人的神经,在它恍惚之际,她就可以趁此初步让人‘中’拟变现实的幻境,就跟前些日我杀死那面妖以为是人,她的幻境加深应该是随着中术者的精神以及自我判断,她的幻境应该是可以施展许多次,第一第二次她想用幻境留住我,第三次估计就是时间不够了想杀死我,而且她的能力施展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改变一个人对某一事物的认知,她刚刚就是删除了关于你的记忆,至于她为什要杀我,和那佛像,僧人我就不知道了。”
“佛像和僧人我知道,佛像准确来说是鬼佛,它之所以会听命于她的话,估计就是她的能力还有一种就是当中者的精神到了一定破碎或不愿挣扎臣服时,她就可以强制控制它们了,那些僧人估计也是这样的,我在杀了他们时,就发现他们嘴角微微上扬,就像解脱一样。”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衣霖缓缓睁开了眼,眼神己然恢复正常,她低头看着绑着自己的绳子,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很快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冲着林安道:“实在抱歉!”
他们转过头去,玲率先凝结出一道冰锥对准她的胸口说道:“你要怎么证明你是不是本体,关于你的身份,还有你为什么要袭击林安都最好有些可信性。”
“杀了我吧……”她的眼神暗淡道。
林安、玲:“?”
“我说杀了我吧,我害了这么多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要为我害的那些人送行!”记忆如同闸门放洪般灌入她的脑海,“不行!做完了这些,我还要找到我哥哥。”
“额……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我也觉得。”他们小声道。
“别转移话题,你现在要怎么证明你是本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她是恶念,但不是我的恶念,我只知道我在一个月前这股恶念就附身在我身上趁我不注意,控制了我的意识,用我的能力一遍又一遍的将我陷入幻境中,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我都能感觉到,但那时我的意识被压的死死的,我做不了什么。”她想了想接着说道:“而且我要找到哥哥,把一切都问清楚。”
“你哥哥?他是谁?”林安问道。
“我是蛮族白鹿部人,是蛮族的萨满,上个月我受部族的命令来与新继人皇求和,途中路过一个地方,他说是见一位故人,我就休息了,后面我醒来时,就发现他不见了。”
玲皱了皱眉,看向林安,林安也摇了摇头,表示从未听闻过关于蛮族萨满的事。沉默片刻,玲缓缓开口:“你既然说那恶念附身于你,那可有办法将其驱散?”
衣霖苦笑道:“我试过很多方法,但是都没用。那恶念十分顽强,如果你们实在信不过,就在身上设下禁制吧,有些事,我必须找到我哥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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