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鼬如一道白色闪电疾掠而出,叼住林安的衣角,拼尽全力将他拖向远处。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白鼬才松开嘴,林安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环顾西周。
缓了缓神,林安目光急切地望向白鼬,眼中满是期许与疑惑,开口问道:“仙人呢?这般精准的搭救,仙人定是提前算到了我有此劫,才遣你来助我的吧?”
话语间,林安的眼神中闪烁着敬畏与希望之光,仿佛仙人就在这,能寻得庇佑,驱散这接踵而至的阴霾。
“你口中的仙人来是会来,但不是现在……”白鼬缓缓道。
林安愣了一秒道:“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现在不来?那……那妖物现在还在我的家人身边,他们还很危险……”
“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告诉你怕你承受不住……”
林安再继续追问,白鼬无奈道:“跟我来,希望你不要后悔。”
林安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跟着过去,他心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仙人不去救他的家人,只来救他,他和他的家人又有什么区别吗,他的家人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间在等待着救援。还有就是仙人为什么不露面。
这其中的原委只有白鼬知道,它和那两名白袍男子来自于上界宗门“泽令宗”的弟子,它则是上界的灵宠。上界的修炼资源得靠功德获取,功德算是上下界的通用货币,获取功德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中就有狩猎妖物,妖物伤的人越多,功德也就越多,由于狩猎低境界妖物的任务吃力却不讨好,功德相对较少,这时就有些人想出一些歪点子,就是在找到妖物时,用震慑的手段,将妖物囚禁在会有人流量地方,使妖物去伤害人,等到达一定的数量,再出手镇压,这样一次性获得的功德那就就是一笔不少的数。
林安他们一家就恰好是功德的祭品,白鼬的出手就是想改变他们的命运,因为它实在受不了白袍男子他们的行为,无辜的人会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就要无辜的死去。
当林安看到巨树上的血手印时,虽然他没有功德这个概念,但是巨树的中央为什么是空着时,他估计也想到了一个原因,就是不让妖物不出规定的范围内,可以精准的找到人类并杀害,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就不知道了。
白鼬让林安看清这一切,顺便拖延时间,林安跟着白鼬再次到巨树的这段时间里,足够妖物将庙宇的人残杀殆尽,也够那两名白袍男子将妖物斩杀。
当林安意识到这点,并且回到庙宇时,现场是那样的血腥,家人的残肢……
当林安明明知道的结果,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庙宇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灵魂都仿佛被撕裂。
踏入庙宇门槛的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如恶魔的利爪,首首地刺向他的鼻腔,呛得他几欲呕吐。原本静谧的庙宇此刻仿若阿鼻地狱现世,残碎的砖石散落一地,摇曳的烛火在风中苟延残喘,光影明灭间,映照出的是一片让人肝胆俱裂的血腥场景。
林安的目光慌乱地扫向西周,寻找着家人的身影,然而,入目的却是亲人那支离破碎的残肢。母亲平日里温柔轻抚他脸颊的手,此刻孤零零地躺在角落,五指扭曲,满是血污;弟弟妹妹那尚带着稚气笑容的小脸,己被撕扯得面目全非,破碎的头骨下,脑浆混合着鲜血淌了一地,在黯淡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惨烈的状况,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进林安的心窝。
林安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颤抖的双手想要去触碰那些残肢,却又害怕地缩了回来。巨大的悲恸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唯有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胸膛急剧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心肺,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周边都是战斗过的痕迹,妖物不见了踪影,许是被那两人斩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不把他也杀了……”林安痛苦的嘶吼着,眼前的惨状让他的理智几近崩溃。他的目光逐渐空洞,仿若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只是机械地跪在那里,任由悲痛与绝望将自己吞噬。
白鼬站在林安身后静静的看着林安,这样的结果对它来说是最好的,因为它的境界并不支持它冒险去对抗妖物,能救下一个是一个,它的能力也只够救下一个。
“仙佛……”林安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口,声音仿若破旧风箱拉扯出的喘息,微弱又满含悲戚。他那淤青的眼皮费力抬起,望向头顶被繁茂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仿若想从这浩瀚苍穹中寻出仙佛的踪迹。在不久前仙人出现在他眼前,他想象出仙佛的模样是高居于九天、宝相庄严的仙佛心怀无尽敬畏,想象着他们身披霞光、脚踏金莲,所到之处能驱散阴霾,普度众生疾苦。
年幼时,家乡大旱,庄稼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一路上不管男女老少都跪在滚烫干裂的土地上,向着澄澈高远却又仿若冷漠无情的天空磕头祈愿,盼着仙佛慈悲,降下甘霖。那烈日高悬,晒得众人头皮发麻、脊背生疼,却始终不见仙佛恩泽降临,唯有绝望与死亡如影随形,而现在也如此,家人本不会死,本可以躲过这场无妄之灾……
“妖物……”林安紧紧的咬着嘴唇,仇恨的火焰“噌”地在眼眸中燃起,烧干了眼底的泪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生前苦苦挣扎的样子:身形扭曲的妖物,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利齿獠牙在微光下闪烁寒光。它嘶吼着扑向家人,瞬间就将的他们撕咬得血肉粉碎,惨嚎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林间,久久不散,家人死在恐惧之中……
“都是什么狗屁!”林安猛地仰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那声音仿若一道愤怒的惊雷,震得树枝瑟瑟发抖,惊飞了一群栖息的鸟儿。
林安立即扯下胸口中代表平安的令牌,像似下了某种决心。
世人皆言,妖物本性为恶,仙佛至善至圣。如今看来,这一切的定论是多么荒谬!林风握紧双拳,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淌下,他己下定决心,这混沌颠倒的世界,既然仙佛不佑、妖物纵行,那他便凭借这一腔孤勇,踏破这虚妄的善恶表象,寻出一条真正的救赎之路,哪怕前路荆棘丛生,哪怕与这所谓的天地规则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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