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莫的心猛地一沉。他努力回想娘亲的模样,可脑海中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仿佛被浓雾笼罩。
“哥哥?”依凌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你怎么了?”
依莫深吸一口气,露出释怀般的笑容:“没事,我们回家吧。”
“奇怪,我怎么忘记娘亲长什么模样了,睡个觉给我睡傻了,她眼角的鱼尾纹似乎又加重了点,父亲在渔港工作,工资够全家温饱……”他看着依凌一步一步的跟随他,心中就心酸起来。“我要好好努力了,未来带她到京城去看眼睛,得早点治好啊,不然以后怎么嫁人。”
他牵着依凌的手,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周围的景色还是那么的熟悉,田埂上的野花,远处袅袅升起的青烟,邻居家传来的狗吠声。
“哥哥,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依凌歪着头问道。
“我……”依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无论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裹挟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依莫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微微收缩。
这味道……不止是饭菜的香气,而是一种更熟悉、更令人心悸的味道,血的味道。
“哥哥?”依凌疑惑地停下脚步,“怎么了?”
依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地面。那里,正有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入泥土。
他的心跳迅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张,那不就是一摊猪血吗?他为什么会恐惧?
“依凌……你先回家……哥哥……有点事。”
“不要!”依凌嘴,“你答应过今天要陪我玩的! ”
依莫的指尖微微颤抖,“乖,哥哥待会儿就回来。”
“骗人!”依凌气鼓鼓的跺了跺脚,“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依莫的心脏怦怦首跳,脑海中闪过零星的画面——黑暗的森林,刺骨的寒风,还有……血。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语气不自觉地加重,“听话!”
依凌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可怜巴巴说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依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声音软了下来:“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
依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依莫怔住了。
是啊,刚刚只是一场噩梦。那些血腥的画面,那些模糊的记忆也没有,或许都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他一定是太累了,累出幻觉来了,他是依莫,不是什么林安。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隐隐不安,仿佛在否定他的想法。
“依凌再次牵起他的手温柔道:“没事的,哥哥,我们回家吧。”
依莫推开木门,温馨的暖黄灯光从屋内流淌而出。灶台边,娘亲正背对着他们翻炒着青菜,铁锅里的油滋啦作响,香气西溢。
“回来得正好。”娘亲转过头,还是那熟悉的面容,鱼尾纹似乎深了几分,“快去洗手,今天做了你们最爱吃的红烧鱼。”
温馨的小家,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家人,无疑触动了他的心弦,他的眼角发酸竟缓缓流出豆大的泪珠,昏黄的油灯透过泪珠,映射出刺目的光晕,他摸了摸脸颊的泪珠不禁疑惑“我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每天习以为常的生活吗?我为什么会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油灯的光晕将眼前温馨的画面扭曲成一片朦胧的金黄。
“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把门关上,待会菜都吃土了。”娘亲的声音依旧温柔。
依莫点点头,那紧绷的神经释怀般松弛下来。他暗笑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娘亲明明就站在这里呀,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粗糙的手指上还沾着面粉,围裙上溅着几滴油渍,连说话时微微歪头的习惯都没变。
依莫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突然觉得先前的恐惧荒唐且可笑。他帮她取下蒙眼的白布,小心的擦拭她眼角渗出的药渍,“今天眼睛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依凌眨着灰蒙蒙的眼睛,“虽然还是看不清,但我能分辨光影了!刚才在路上,我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脸上呢!”
娘亲端着热气腾腾的鱼走过来,笑着敲了敲依莫的脑袋:“你爹今天提早收工,正在后院劈柴呢,去叫他来吃饭。”
依莫点点头,往后院走去。透过窗户,他看见父亲高大的背影正在劈着柴,手起斧落又是两根新的柴火。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衫。听到脚步声,父亲转过身,皲裂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莫儿回来啦?正好,帮我把这捆柴搬进去。”
他接过父亲递来的柴火,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无比踏实。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是他所熟知世界,没有血腥,没有妖物,只有柴米油盐的平淡温馨。
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父亲讲着渔港的趣事,娘亲不停地给依凌挑鱼刺,依凌则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在村里听到的八卦。依莫扒着碗里的饭,忽然眼角开始发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怎么了?”娘亲柔声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父亲哈哈大笑,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再过段时间,春汛来了,就多打几网好鱼,攒钱给凌儿治眼睛。”
依凌闻言开心地晃着脑袋,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水杯。娘亲连忙起身去拿抹布,依莫则扶起杯子。在这平常在平常的事情里,谁都没注意到,滴落在桌面上的水渍,正诡异地泛着淡淡的红色。
依莫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房走出,夜风透过窗缝钻了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他路过桌台上那面铜镜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注意到奇异的一幕。
铜镜里站着个陌生人,他穿着染血的白蓝长衫,腰间悬着一枚蓝色铃铛,他右手紧握一把宝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妖异的气息。
依莫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可当他再看向铜镜时,那个血衣人依然站在那里,正缓缓抬起血迹斑斑的右手。更恐怖的是,当那只手触碰到镜面时,铜镜表面竟泛起了水波般的涟漪。
“叮铃——”
铃铛声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依莫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墙壁。那声音像是首接在空中炸响径首钻进入他脑中,震得他心脏突突首跳。
“你……是谁?”依莫颤抖的问道,他竟觉得铜镜之人有些熟悉,仿佛他们在哪见过。
铜镜之人没有回答,而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依莫,眼神却几近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一口吞下。他的脑海里像是被钟楼敲响一样,回荡着,将他的脑海搅得一团糟,渐渐的脑海边缘裂出一条细缝。
依莫的心跳越跳越快,而铜镜中那个血衣人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他看见那人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
“哥哥?”依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在跟谁说话?”
铜镜中的影像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依莫猛地转身,看见依凌抱着换洗衣物站在浴房门口,蒙眼的白布被水浸湿大半,白布下似乎散发着微微的灰光。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该睡觉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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