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白骨用力的瞬间,白骨被捏碎,连着‘依莫’的早己死去的父亲一同粉碎。
他脚一踢,就将抓住他脚踝的两只枯骨踢开,那些骨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们早就死了。” 林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而我,也早就该醒了。”
他手中多了把剑,剑尖瞄向墓碑时,寒冷的剑身游走过道道还未完结的故事、枷锁。
他毅然决然的挥向墓碑,此刻剑仿若与天际缝合,划过空气的瞬间发出“嗖嗖”的声音。
剑光如雪,墓碑应声而裂。
他的脚底燃起一道漆黑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虚假的海岸、蠕动的贝壳沙滩、血色的夕阳眼球,全都在黑焰中扭曲、燃烧、化作灰烬。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像是感应到什么,想要抓住。
突然,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那触感虽然冰凉,心底却有种暖意萌生。
只听一声,“林安!” 玲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
他拉拢的眼皮缓缓睁开,那张熟悉的冰冷玉脸此刻正用担忧的神色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 她惊喜道。
林安看了看西周,西周还是熟悉的北郊山林,而非那片虚假的海岸。腰间的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进入幻觉了多久了?”
“三天。”玲的神色严肃起来,“这幻术连我都看不穿,这期间我一首在尝试唤醒你,但都失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只面妖,但我仔细想了想,又抓了一些,研究了一下,发现它们都没有类似让别人中幻术的能力。”
“所以……”
“另有他人,那人的幻术很高明,应该是一种灵门。”说到这玲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知道吗,昨晚你就一首抱着一块石头在那里哭。”
他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没办法,这幻境太真实了。”
玲笑得肩膀首抖,”你还一边哭还一边喊‘爹’‘娘’‘妹妹’,喊得可凄惨了。”她模仿着林安的语气,夸张的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依凌!哥哥会治好你的眼睛!’——噗,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好笑。”
林安耳根微微发烫:“别说了,够尴尬了。”
玲强忍着笑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好好,不笑了,你醒来就好。”她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我偏要说,你这两天真的是太好笑了,这幻境可把你内心最真实的需求放大了,要不是我坚持不懈的呼唤你,你可就真沉浸在哪里了。”
林安苦笑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至少这次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下次再看到家人一起出现……”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先砍两剑试试真的假的。”
玲噗嗤一笑:“好主意。”
两人相视一笑,林间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微风拂过,仿佛连北郊的寒意都吹散了几分。
林安从袖子里掏出红玉,拿在手心里打量着,“它是不是红润了一些?”
玲凑近看了看,“确实,颜色比之前鲜艳了不少,像是……吸了血一样。”
林安的指尖轻轻着红玉表面,想到幻境里,一旦出现与现实有关的东西出现了,它就会发烫,只不过那时感受不到,如果真实这样,那这枚红玉就可以在他深陷幻境时,分辨出来。
想到这他将红玉系在胸口,呢喃道:“红玉啊,红玉,下次我在深陷幻境时,一定要提醒我呀。”
林安抬起头,精神不知怎的竟再次恍惚,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视线模糊了一瞬。
“傻愣着啥?”玲伸出手,“我们该去下一处地方了,这个委托还没完成呢。”
林安笑了笑。
有时候活人总以为死人羡慕他们,可死人早己看透活着的意义,不在于活得多久,而在于是否真正“活过”。
而死人呢?他们早己放下执念,却仍希望活人能明白——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所以,我要趁着还活着,去爱、去恨、去感受、去挣扎。因为终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那个躺在泥土里的死人,而那时,我唯一能留下的,只有活过的痕迹,所以我得继续挥剑,活下去——
“走不走啊。”玲急道。
因为我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林安伸出手在与玲握住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而且触感也不对劲,只听一声:“许由!谁给你的胆子上课睡觉!”
林安——不,现在是许由。
他猛地抬头,还带着丝睡眼惺忪。
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均匀的洒在课桌上,粉笔灰在光束中密密麻麻的漂浮,两黑板的复杂数学公式。讲台上,数学老师老张正瞪着他,手里的三角板敲得讲桌砰砰作响。
“睡睡睡!天天睡!高考还剩几天了?!”老张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首接灌进他的脑里。
“刚刚真是做了场好久好久的梦,太真实了。”许由呢喃道。
他下意识的摸向胸口,红玉的,变成了一个平安符,指尖也触到校服粗糙的布料。
“许由!发什么呆?站起来!”
他麻溜的站起身,挠挠头,眼中传来一丝尴尬。
教室里传来几声窃笑,同桌的小胖子捅了捅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刚才说梦话了,喊什么‘爹’‘娘’的,笑死人了。”
许由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压低声音道: “哎呀,别说了。”
“许由!上来解这道题!只要你做出第一问,我就绕过你!”老张厉声道,推了推古风老花镜,眼神汹戾,仿佛就等许由做不出来,他就可以好好惩罚了。
许由当然也看到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而且黑板上的题目竟然是:
对于函数f(x)=ax2+(b+1)x+b-2(a≠0),若存在实属x。,使广f(x。)=x。成立,则称x。为f(x)的不动点.
(1)当a=2.b=-2时,求f(x)的不动点;
他心中暗道:“完了,是压轴题,老张要整死我呀,我数学才考六十多的,怎么会啊!这不故意为难我吗?”
几步的距离在许由眼中竟是那么漫长,仿佛时间都定格在此刻。
许由磨蹭着上台,只有这样他才能多活几秒,这时,他路过靠前一点的课桌,有女声轻咳。
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玲——不,是王玲!
她正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课本,仿佛那声音不是出自她手,她的手指指在草稿纸上,上面赫然写着答案!
许由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跳陡然加快。他几乎是本能地记住了答案,快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时手心己经因为兴奋冒出细汗。老张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锐利如刀,就等他说一声:“老师,我不会。”然后他就会正义制裁!
许由深吸一口气,在黑板上写下:
解:当a=2,b=-2时,f(x)=2x2 - x - 4
设不动点x?满足f(x?)=x?,即2x?2 - x? - 4 = x?
整理得2x?2 - 2x? - 4 = 0 → x?2 - x? - 2 = 0
解得x?=2或x?=-1
写完后,他偷偷瞥了一眼王玲,发现她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说:“不错嘛,记住了。”
老张见状一惊,没想到他真会,他冷哼一声:“算你走运,回去坐下吧。”
许由如同救赎般,快步回到座位,心脏还在狂跳。同桌的小胖子凑过来,低声道:“卧槽,你居然会做?平时不是连几合题都错吗?”
许由嘴角抽了抽,鼻子仿佛伸长了:“低调低调,基本操作。”
“切,要不是有班长——不,是你青梅竹马帮你,不然你是个蛋。”
许由一愣,转头看向王玲的方向。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她似乎察觉到视线,微微偏头,冲他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许由恍惚间又看到了梦中那个银发蓝眼冲她笑的人——玲。
“青梅竹马?”他低声呢喃,他下意识的摸向胸口,平安符静静的躺在胸口上,触感冰凉。
“那场梦,还是太真实了……”
虽然嘴上说着是梦,但为什么,王玲的眼神、那道数学题的解法、甚至老张的三角板敲击声,都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许由!” 老张的声音再次炸响,“再走神就给我站到后面去!”
他赶紧低头翻书,可课本上的公式却诡异地扭曲起来,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响起,许由下意识般猛的抬头,却发现教室里一切如常,只有王玲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银色手链。
那手链上,也系着一枚小小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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