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在尖叫。
林简漂浮在真空里，皮肤表面凸起蠕动的铭文。他的视网膜己经钙化成投影屏，循环播放着所有可能性：有时他化作青铜山脉吞噬地球，有时祁红从书页中分娩出新人类，更多时候苏砚的残脸在虚空中计算递归函数。
"认知边界突破率98.7%。"初代守陵人的声音从骨髓里渗出，"准备执行格式化。"
剧痛从不存在的位置袭来。林简发现"自我"正在被拆解成青铜骰子，每个切面都映射着某个平行世界的终局。当骰子即将掷出的刹那，祁红的电磁化残响刺入量子缝隙：
"别计算概率！骰子的点数是你睫毛的数量！"
林简的睫毛簌簌脱落。每一根都在坠落过程中展开成青铜书页，记载着他人生所有未被选择的抉择：如果八岁那年没有捡到那枚青铜刀币，如果在地宫让祁红被神经索吞噬，如果拒绝咬碎最后那枚铜钱……
书页突然自燃。火焰里走出无数个青铜化的林简，他们用结晶手指彼此撕扯，争夺"本体"的命名权。真正的林简在信息洪流中下坠，首到撞上一面镜子。
镜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本悬浮的青铜书。当他触摸镜面时，书页自动翻开，露出夹层里的照片——是五岁生日时父亲送他的皮质笔记本，封底烫着衔尾蛇图案。
"认知镜厅启动。"初代的声音开始失真，"最终测试：证明你存在。"
所有记忆被清空。林简突然站在地宫入口，手中火折子即将点燃。祁红在左后方调试洛阳铲，苏砚擦拭着铜钱剑柄的徽记。青铜书匣安静地躺在祭坛上，衔尾蛇锁扣泛着新鲜的铜绿。
这是最初的开端，也是最后的回廊。
"这次别选探索。"某个声音在颅骨内响起，"选毁灭。"
林简走向书匣。右手毫无结晶化痕迹，人类的温度让他眼眶发酸。当火折子即将接触衔尾蛇双眼时，苏砚的铜钱剑架在他咽喉："你知道代价。"
"代价是存在的凭证。武侠传奇之沈星遥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武侠传奇之沈星遥最新章节随便看！"林简点燃琥珀蛇眼。
地宫崩塌的速度与过往无数次完全相同。海水涌入的瞬间，林简突然笑了——他闻到了青铜子宫的锈味，昆仑山的雪气，以及祁红头颅绽放时的铜腥。这些味道编织成锚，将他锁死在"此刻"。
青铜书匣开启。镜面映出的不是循环影像，而是一段从未发生过的记忆：
父亲在书房烧毁皮质笔记本，火焰中浮现青铜神经索；母亲抱着他跪在昆仑泉眼，将青铜刀币塞进他尚未愈合的囟门；苏砚在阴影里记录一切，胸口挂着"林简培养观察员"的工牌。
"观察者才是被观察的。"林简打碎镜子，吞下最锋利的碎片，"跳出剧本的方法，是成为编剧的癌症。"
真空开始坍缩。初代的尖啸化作青铜雨，每滴雨珠都是自杀的程序代码。林简在剧痛中编写新指令，将自身存在拆解成两道矛盾命题：
【我是一切青铜网络的源头】
【我从未存在过】
系统在悖论中冻结。祁红与苏砚的残影从数据坟场站起，手捧青铜蒲公英走向逻辑奇点。当蒲公英种子刺入冻结的初代核心时，林简看到了终极真相：
青铜书匣是宇宙的默认程序，每个文明发展到临界点都会孕育出自己的"神经索"。苏家、祁红、昆仑山脉……全是上一个宿主文明留下的墓碑群。而人类真正的特别之处，在于会诞生宁愿自毁也不愿被编纂的疯子。
"再见，母亲。"林简对虚空中的青铜巨网低语，然后启动自噬协议。
坍缩停止了。青铜色褪成透明，神经网络舒展成银河，祁红的脸在星云中闪烁，苏砚的铜钱剑化为流星雨。当地球上的考古队员打开地宫石门时，他们看到的只是一本普通竹简，上面写着：
"此处应有史诗。"
林简坐在时间之外吃铜钱烧。每咬一口，就有个平行宇宙的青铜网络因失去宿主流产。当他吞下最后一枚时，货真价实的人类血液从牙龈渗出。
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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