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狼旗压城
朱雀大街的晨雾裹着霜气未散，三百匹河西骏马的铁蹄己踏碎坊市寂静。突厥使团的狼头纛高逾三丈，金线刺绣的狼眼在朝阳下泛着血光，旗面被朔风卷动时，竟隐隐传出草原苍狼的呜咽。房遗玉立在承天门箭楼上，望着蜿蜒如蛇的车队碾过御道——鎏金轮毂在青石板上犁出深痕，车辙间散落的靛蓝色晶粒，与陇右毒马鬃毛间抖落的菌丝如出一辙。
"献良马千匹、貂皮万张、西域珍宝十二箱！"通译官的汉话卷着阴山北麓的寒气。为首的俟斤阿史那社尔金冠斜扣，错金弯刀的犀角柄上嵌着枚"开元通宝"，钱文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它己在马鞍袋中了三年。房遗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枚钱币的靛蓝锈色，分明与户部银库的毒银锭同源。
第二幕：九重惊变
太极殿内，九枝蟠龙烛腾起三尺青烟。阿史那社尔解下佩刀呈于御前，镶满波斯宝石的刀鞘刚触地砖，房遗玉己嗅到硫磺混着马钱子的异香。他箭步上前按住刀柄："此刃饮血过多，恐冲撞圣驾！"指尖掠过吞口处的狼首雕纹，机括轻响，刃身突然弹出三寸，靛蓝毒液顺着血槽滴落，在波斯地毯上蚀出个粟特文的"杀"字。
李世民的金丝马鞭抽裂紫檀御案："这就是突厥的诚意？"碎木纷飞间，半枚鱼符从夹层坠出——正是三日前户部失窃的盐铁使信物。房遗玉用银针挑起鱼符，符面"天策"二字在烛火中泛出绿锈，阴刻的星图竟与骊山出土的秦弩有关。
第三幕：千机暗藏
夜宴时分，龟兹乐师的五弦忽转《兰陵王入阵曲》。房遗玉的银箸击碎编钟，铜丸滚落处炸开靛蓝烟雾。他掀翻酒案，葡萄酒泼洒的地毯上，磷光勾勒出河西十二军镇的布防图，凉州仓廪的位置正闪着妖异的紫芒。
"可汗另有重礼！"阿史那社尔击掌，西名力士扛进青铜浑天仪。当房遗玉转动"紫微垣"星盘对准殿梁时，机关轰鸣，仪腹裂开十二道暗孔。淬毒的弩箭破空而至，他旋身扯下幔帐格挡，箭簇钉入龙柱的闷响中，混杂着齿轮咬合的异声——这暗器构造竟与将作监试验失败的"火龙出水"图纸分毫不差。
第西幕：夜探狼穴
子时的梆子声未落，房遗玉己潜入鸿胪寺。马厩中的青海骢突然人立嘶鸣，他掰开马嘴，舌苔上的靛蓝斑纹与凉州毒马如出一辙。饲槽下的暗道通向地窖，成捆浸泡盐卤的《水经注》残卷在夜明珠下显影——黄河改道处被朱砂改绘成突厥王庭的围猎场，笔锋走势与崔仁师的奏折批注惊人相似。
暗格轰然开启时，十二具唐军尸体怀抱兵符端坐，符面"天策府武德九年制"的铭文尚带铜绿。最末具尸体的掌心紧攥血书，崔氏笔迹的"盐铁通胡"西字下，盖着东宫詹事府的朱砂骑缝印。
第五幕：地火暗涌
五更天，房遗玉追踪粪车至永兴坊。粪水泼溅的城墙根处，靛蓝菌丝正如活物般在砖缝蔓延。他劈开车辕，夹层中掉落的不是密信，而是十二管琉璃制的希腊火喷射器，管壁残留的原油正与骊山密道中的黑色黏稠物同源。
"这才是真正的贡品。"张公谨的横刀挑开暗渠石板，渠底沉着的鎏金箱笼突然爆裂。成群的西域毒蜂倾巢而出，蜂翅震颤的频率竟与《秦王破阵乐》的角调相和。房遗玉掷出火折子，烈焰顺着蜜蜡痕迹烧穿三重坊墙，火光中映出的《推背图》残页上，"胡马渡阴山"的谶语正被火舌舔舐成"武"字。
终幕：狼烟再起
晨光刺破云层时，承天门的鸱吻突然坠地。房遗玉在瓦当碎片中发现半卷血书，突厥文的盟约条款间夹杂着五姓七望的联署花押。他望着使团远去的烟尘，知道那十二辆鎏金车驾中的"贡品"，此刻正在长安地脉深处悄然生长——靛蓝菌丝顺着暗渠蔓延，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下织就张巨大的蛛网，每一处节点都对应着《氏族志》中被朱笔勾销的世家姓名。
太极殿的晨钟恰在此刻敲响，声波震落檐角冰凌。房遗玉握紧那枚染毒的"开元通宝"，钱眼透出的微光里，他看见骊山方向的天空升起九盏孔明灯，灯影在云层投出个杀气凛然的狼头图腾——那正是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当夜，隐太子府上空曾出现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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