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鞠城惊雷
左金吾卫的蹴鞠场夯土未干，十二面画鼓己在晨雾中擂响。房遗玉掂了掂缠金线的八片鞠球，指尖触到内胆的异常凸起——这重量比寻常鞠球多了三钱，像是藏着西域胡桃大小的硬物。他抬眼望向对面突厥使团的鞠客，见阿史那社尔的鹿皮靴底泛着靛蓝幽光，与鸿胪寺赌局中的毒骰子同色。
"今日以三局定河西马场归属！"鸿胪寺卿的令旗劈开雨帘。突厥鞠客突然齐声呼喝，声浪震得场边铜锣嗡嗡作响。房遗玉的耳膜刺痛，辨出呼喝声里藏着《兰陵王入阵曲》的变调——正是突厥骑兵冲锋的暗号。
二、风眼藏锋
初局开场，突厥人的"风流眼"竟比唐制宽了三寸。阿史那社尔当先起脚，鞠球划出诡异的弧线，擦过金吾卫门将的幞头时突然炸开！靛蓝粉末随雨雾弥漫，首排观战的五姓子弟顿时掩鼻咳嗽。房遗玉撕下袖口浸入场边马槽，湿布蒙面的刹那，瞥见碎鞠皮里嵌着半枚淬毒蒺藜。
"换鞠！"他高喝声未落，突厥副使己凌空抽射。新鞠掠过雨幕时发出蜂鸣，房遗玉侧身避让，鞠球竟在空中二次变向，首撞魏徵所在的观礼台。千钧一发之际，他甩出蹀躞带缠住鞠球，牛皮绳崩断的瞬间，鞠球裂处露出精钢骨架——正是将作监失窃的弩机零件所制。
三、雨阵迷局
次局暴雨如注，突厥人突然改穿钉靴。房遗玉的皂靴在泥泞中打滑时，瞥见对方靴底的磁石正吸附着场中铁屑。他佯装跌倒，抓起把红土抹在磁石靴面，转身时高呼："换长杆打法！"十二柄彩绸球杖应声挑起水幕，迷蒙间，张公谨的球杖点中突厥鞠客膝窝——那里绑着的靛蓝药囊应声破裂，疯草汁液渗入泥水。
"五郎看旗！"魏徵的鸠杖突然指向场边。房遗玉顺目望去，计分用的朱雀旗杆正微微倾斜，旗斗里暗藏的铜壶滴漏流速异常。他假意救球撞向旗台，袖中银针挑开机关，十二枚"开元通宝"如雨倾泻——每枚钱眼的方孔都穿着靛蓝丝线，在场中织成张巨大的北斗网。
西、决胜一瞬
终局鸣锣时，比分胶着在"九比九"。阿史那社尔突然褪去钉靴赤足上阵，足心黥着的狼头刺青遇水发亮。房遗玉嗅到刺鼻的硫磺味，发现对方每踏一步，夯土中就泛起磷火——这球场下竟埋着希腊火引线！
"接球！"突厥鞠客的倒勾如弯刀劈来。房遗玉凌空跃起时，鞠球突然在半空自旋炸裂，钢针般的骨片西射。他旋身以球杖为盾，杖头铜箍与钢针相撞迸出火星，溅落的火种瞬间引燃地火。烈焰顺着磷粉痕迹窜向观礼台，却在触及《氏族志》帷幔时诡异地转向——有人早用明矾水在帐幔上画好了辟火符。
五、蹴鞠藏弩
"此球定乾坤！"房遗玉在火海中挑起最后的气毬。鞠球掠过风流眼时，他腕底暗劲骤发，内胆的西域胡桃破壳而出——竟是枚刻着崔氏族徽的青铜密钥！球杖点地的刹那，整座鞠场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纵横的密道。十二架改良希腊火正架在通道内，准星对准的正是太极殿的方向。
暴雨浇灭地火时，突厥鞠客的狼头抹额纷纷脱落。房遗玉扯下阿史那社尔的假须，人皮面具下竟是博陵崔氏的门客崔九。场边《秦王破阵乐》恰在此时奏响，鼓点震碎朱雀旗斗，飘落的靛蓝丝线在积水中拼出个未写完的"武"字。
六、残局余音
"好个蹴鞠定国运！"李世民的金丝马鞭卷起青铜密钥。房遗玉望向冒烟的密道口，那里渗出的黑油正与骊山皇陵的机关同源。当太医署众人抢救被疯草所伤的世家子弟时，他拾起半片鞠皮——内侧用密写药水绘制的，竟是下月科举的泄题名录。
暮鼓声里，鸿胪寺方向突升狼烟。房遗玉的指尖还残留着鞠球的硫磺味，他知道这场蹴鞠较量的真正胜负，此刻才刚刚开始。朱雀旗杆的阴影随着夕阳西斜，在地面拉长成柄出鞘的横刀，刀尖所指处，九盏孔明灯正飘向骊山皇陵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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