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霞染笏
太极殿的晨光刺破九重帘幕，房遗玉握着象牙笏板的手指微微发紧。新制的绯色官袍压着西品金鱼袋，蹀躞带上的算钩却比寻常制式多了道凹槽——那是昨夜在杜府密道里，为撬开青铜虎符留下的刻痕。他的目光掠过丹墀下跪拜的群臣，瞥见长孙无忌的玉笏边缘泛着靛蓝幽光，与杜如晦临终吐出的毒血同色。
"擢房遗玉为尚书右丞，协理户部、工部事。"李世民的纶音在蟠龙藻井下回荡，惊起梁间一对衔泥的春燕。房遗玉叩首时，瞥见御案下压着半张《氏族志》残页，朱笔勾销的"博陵崔氏"旁添着突厥文的批注。
二、青囊惊变
退朝时分，黄门侍郎捧来杜如晦的青囊遗物。房遗玉在尚书省值房解开三重火漆，腐臭的羊皮卷里滚出十二枚骨筹——每枚都刻着五姓七望与西突厥的联署花押。当他将骨筹按《九章算术》排列，筹面凹陷处突现磁粉，在檀木案上拼出骊山皇陵的密道图。
"右丞新官上任，可要清点工部账册？"户部郎中的嗓音在廊下响起。房遗玉反手将骨筹扫入袖中，转身时官袍带起阵风，掀开案头的《水经注》。书页间的明矾水密写遇风显形，勾勒出的疏勒河故道图里，每个弯道都标着希腊火的储存量。
三、墨池暗涌
暮色吞没皇城时，房遗玉潜入将作监地窖。新到的河西柘木正在阴干，他掰开第七块木料的裂缝，腐殖土中赫然埋着鎏金铜匣——正是杜如晦病榻上提及的"玉琮"。当铜匣的二十八宿锁扣对上骊山星图，机括弹开的刹那，十二管改良希腊火的设计图簌簌而落，每张图纸边角都盖着东宫属官的私印。
"右丞好雅兴。"阴影中传来魏徵的咳嗽。他鸠杖点地，震开墙角的陶瓮，浸泡在盐卤中的《唐律疏议》浮出水面。房遗玉蘸取卤水涂抹书页，显形的突厥文记载着更骇人的条款："以陇右十二军镇，换波斯湾三港。"
西、夜叩宫门
三更的梆子声未绝，房遗玉己跪在甘露殿前。他高举的奏折里夹着靛蓝菌丝，遇殿内烛火即燃成《推背图》残谶："金匮启时天下惊。"李世民的金丝履碾过菌灰，突然扯开房遗玉的官袍——蹀躞带暗格里缝着的半枚虎符，与御案下的残符严丝合扣！
"这虎符本该随隐太子葬入昭陵。"天子的声音比骊山寒铁更冷。房遗玉的银针挑开符身夹层，十二粒西域疯草籽滚落丹墀，遇地龙暖气竟瞬间发芽，藤蔓在青砖缝里拼出个杀气腾腾的"武"字。
五、右丞之责
五更鼓响，房遗玉在尚书省值房摊开河工图。改良的计里鼓车模型突然自鸣，铜丸滚落的轨迹竟与西突厥商道重合。当他将杜如晦的骨筹按《海岛算经》重组，筹阵中心突现磁针，首指含元殿方向——那里新漆的鸱吻正渗出靛蓝菌丝，宛如杜相临终的瞳孔。
晨光中，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房遗玉望着工部新呈的火器清单，在"猛火油柜"的条目旁朱批："试于骊山北麓。"他知道，这场始于病榻托孤的棋局，此刻才真正摆开了阵势。朱雀大街的晨雾里，九盏孔明灯正飘向皇陵，灯影在云层投下的，却是百年后"开元盛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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