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羯鼓催宴
凉州都督府的夜宴烛火通明，龟兹乐师的手指在五弦琵琶上勾出急雨般的旋律。房遗玉的银箸停在雕胡饭上，目光锁住领舞胡姬的鎏金臂钏——那上面的缠枝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走势竟与敦煌壁画中的密道图如出一辙。舞姬旋身时，石榴裙摆扫过他的案几，靛蓝菌丝的腥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右丞可还中意这胡旋舞？"崔琰的麈尾扫落酒樽，泼洒的葡萄酒在地毯上蚀出个粟特文的"危"字。房遗玉假意俯身拾箸，指尖触到案底黏着的骨筹——十二枚刻着五姓七望联署花押的骨片，正排成北斗阵型。
二、铃刃藏锋
子时的羯鼓骤如惊雷，胡姬的银铃脚镯突然炸开。淬毒的钢针如蜂群袭向主座，房遗玉掀翻鎏金酒壶格挡，琼浆泼溅处腾起靛蓝毒雾。他旋身扯下《八王分舍利》壁画前的锦幔，遇毒的丝绸瞬间碳化，露出墙缝中半截青铜齿轮——正是改良希腊火的击发装置。
"好个龟兹乐舞！"张公谨的横刀劈碎羯鼓，鼓腔里滚出成团的西域疯草。房遗玉的磁石吸住胡姬的臂钏，扯落的瞬间暗格弹开，十二枚"开元通宝"如雨倾泻，钱文在烛火中泛着户部银库特有的靛蓝锈色。
三、箜篌裂帛
李晟的鸣镝箭射断箜篌丝弦，二十三根弦线崩裂如刀。房遗玉就着断弦的震颤频率，辨出箜篌共鸣箱里的异响。他劈开檀木琴身，浸泡在驼乳中的《河西舆地图》哗啦坠地——朱砂勾画的军镇旁，拜占庭密文标注着希腊火储存点。
"右丞小心头顶！"亲卫的暴喝声中，穹顶的《飞天》壁画突然剥落。画中天女的金箔飘带化作淬毒锁链，缠向房遗玉咽喉。他甩出银针钉住机关枢纽，大唐扶摇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大唐扶摇录最新章节随便看！飘带在半空燃成靛蓝火焰，灰烬里显出一串粟特数字，对应着沙盘推演中的疏勒河缺口。
西、胡旋谜影
五更梆响，房遗玉在偏殿按住中箭的龟兹琴师。撕开其束腰革带的夹层，羊皮密信上的突厥文记载着更骇人的条款："以龟兹为眼，控河西粮道。"琴师咽气前突然咬破后槽牙，靛蓝毒液喷溅在《唐律疏议》上，蚀穿的"户婚律"条目下，露出武德九年的玄武门布防图。
"这才是真正的乐谱。"房遗玉举起染血的五线谱，对着烛光转动。投射在墙上的影子竟是改良弩机的构造图，齿轮咬合处标着崔氏工坊的独门暗记。他蘸取毒血涂抹谱面空白，显形的《推背图》残谶令他瞳孔骤缩："胡旋惑金阙，唐音葬河山。"
五、羯鼓余烬
晨光刺破窗纸时，房遗玉在焦黑的乐谱灰烬中筛出半枚铜符。符面"天策"二字的断口处，残留着骊山皇陵特有的朱砂封泥。当他将铜符按入《降魔变》壁画中的金刚杵，整面墙壁轰然移开，露出甬道内三百具着贞观铠的尸骸——每具都攥着刻有"开元"年号的骨筹。
"右丞请看这个！"亲卫劈开尸骸手中的漆盒，浸泡明矾水的《氏族志》残页遇风显形。博陵崔氏的条目旁，吐蕃密文书写着："龟兹舞罢日，凉州换旗时。"房遗玉的磁石吸起满地铜钱，排列出的北斗阵型首指敦煌方向，那里正升起九盏血红的孔明灯。
六、舞终局启
暮色染红鸣沙山时，房遗玉望着最后一盏孔明灯坠入莫高窟。他知道这场龟兹乐舞掀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九重宫阙深处，有人正踩着胡旋舞的节拍，将大唐的命脉纺成提线木偶的丝弦。而真正的杀招，此刻或许就藏在某位朝臣的祝酒辞中，或是下一场宴饮的琵琶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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