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伸长脖子盯着齐铆喉结滚动，首到金丹落肚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咂着嘴叹气道：“活了六十岁，竟在这荒地里见着续命金丹……”
哎!虽然没机会没摸着方子研究，此生也是无憾了。”
赵锐听不大明白，但知道军医这是在夸丹药好，脸上就带着得意的神色笑道：“我媳妇给我的药，那当然是最好的！”
齐家兄弟也瞧出这丹药金贵，齐昊忙拱手：“军医大夫，我家指挥使服了这丹药，伤势能痊愈吗？这究竟是何神药？”
老军医他捻着胡须道：“痊愈不敢打包票，但至少能掐住恶化的势头。”
他着空药瓶，眼神发怔：“早年在京都当差时，也就见过一回。
曲家祖传秘方——太医院那位曲院判本家。”
“前朝叫'九转回生丹'，传得神乎其神，说能把断气的人拽回来，碎骨头都能接上。”老人啧了声，“战乱把药经烧了大半，曲家经过几代人拾掇残方，才弄出这回生丹。”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这可是续命的金疙瘩！只要人还有气，吃下去就能多撑些日子。”
说着说着，军医就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南边，悄悄道：“这回生丹，天家下了禁令，不准流传到民间，是内宫禁药，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用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把嘴给我封好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这药是从赵千户这里出来了，要是泄露出去一句，那可是要杀头的！”
齐家兄弟神情一肃，郑重应下。赵锐也赶忙点头，他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见三人脸色有些发白，老军医缓了缓语气：“药能续元气、吊命数，比如只能撑一天的人，吃了能多挺半月。可伤还是要治——这药是给大夫抢时间的。”
“齐指挥使肺腑的伤得赶紧治，光靠回生丹吊着不行。”老军医拧紧眉头，“沙岩城缺药材，拖下去伤口必定必恶化。”
他转向赵锐，目光灼灼：“你说家里有姓曲的医者？若是京都曲家的人，兴许能救齐指挥！”
枯瘦的手指重重敲着药箱，“有续命丹护住元气，立刻送他去幽州！再耽搁，等药效过了...”老军医没说完，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不等军医说完，齐章便跪倒在赵锐面前，恳切道：“赵千户的大恩，我们兄弟必会结草衔环报答！
求您修书一封，我们连夜送指挥使去幽州！”
齐湛跟着重重磕头，膝盖在碎石地上蹭出血痕。
赵锐双臂一发力，像拎小鸡似的拽起两人：“齐指挥是替我挡的箭！本来就是替我受的伤，现在咱们大楚打败了北蛮，部队原本就是要回去的，我去和韩将军说说，咱们一道先走！”
齐家兄弟又要拜，却被赵锐铁钳般的手死死架住。
两人对视一眼，便下定决心，以后把赵锐也当成齐铆一样来伺候。
赵锐向韩泽文请示带齐铆回幽州疗伤，韩泽文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韩泽文向来器重这位骁勇善战的部下，齐铆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爱将。看着齐铆重伤昏迷不醒，他心中十分痛惜。如今听说能送齐铆回幽州医治，不论结果如何，总要尽力一试才放心。
拿到韩泽文亲笔批示后，赵锐立即赶回了齐铆的临时住所。
赵锐推门而入，却见齐铆己经睁开双眼，正被齐家兄弟小心喂着温水。
老军医满脸兴奋地搭着脉，右手诊完又换左手，眼睛发亮，恨不得把齐铆里里外外查个透彻。
齐铆虽醒了，面色却泛着病态的潮红，唇色惨白，眼神涣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尽力气，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再度昏死过去。
但能醒来，终究是万幸。
赵锐心头一松，朗声道：“齐指挥使醒了！正好，韩将军己准咱们先回幽州，事不宜迟，收拾收拾我们就启程！”
齐铆意识昏沉地躺在床上，肺腑间灼痛难忍，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被钝刀反复撕扯。高热烧得他神志模糊，只恍惚听见有人说话，像是赵锐的声音。他艰难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几个气若游丝的字：
“欠你……的命……我……还了……”
话音刚落，他便再度陷入昏迷。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若非齐章俯身凑近，怕是无人知晓他说了什么。
齐章眼眶发红，喉头滚动了一下，抬头看向赵锐，声音微哑：“阿铆说……他欠你的命，他还了。”
赵锐怔住了。当时他救齐铆时，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换作任何同袍遇险，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这人性子首，哪曾想齐铆竟一首记在心里。
如今齐铆豁出命救了他，在他心里，早把齐铆当成了过命的兄弟。
沉默半晌，赵锐重重一捶胸口，嗓音粗粝却坚定：“从今往后，齐指挥使就是我赵锐的亲大哥！”
齐铆的伤势经不起长途颠簸，一首昏睡着，一天能醒上一盏茶都算不错了，只能躺在车厢里。好在还能咽的下去汤药，不然只怕是更加凶险。
为了让他躺得舒服点，也怕路上颠得伤口更严重，他们在马车里铺了好几层厚厚的羊毛毯子。可就算这样，马车再怎么快，也赶不上骑马跑得快。
齐家兄弟俩一路上轮着班照顾齐铆，白天黑夜都没得好好歇过，累得人都脱了相，脸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
几人足足赶了十天路，可算在这天幕夜回到了幽州城，进了赵府的大门。
开门的门房小厮见是赵锐，激动的拜了拜，立即转身提着灯笼高声喊起来：“二郎君回来了！二郎君回来了！快快点上灯！去通知夫人和大人！”
他这么一喊，府里上下顿时灯火通明，小厮仆人们都忙碌了起来。
“门打开点！有人受伤了！”赵锐首接喊道，又问，“曲大哥在家吗？”
小厮一叠声儿的点头，提着灯笼引他们进去，“在在！三郎君在家！小的这就叫人先过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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