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这座城市，秦暮雨站在公司楼下等沈宁，她的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又锁屏。
宋知闻下午发消息说这几天忙，下周再来看她。
她本该松一口气，但自从那晚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是微妙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暮雨只要想起他，心里便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在想什么呢？’沈宁突然拍她肩膀，吓得秦暮雨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当然是等你啊，顺便刷刷视频，你吓死我了。”
沈宁促狭地眨眨眼：“走吧，我订了秘密花园餐厅的位置。”
“怎么老订那么贵的地方？”秦暮雨轻轻掐了下沈宁的手臂。
沈宁撇了撇嘴：“我好不容易不用再过上伸手要钱的日子了，还不得好好潇洒一下啊？”
来到餐厅，秦暮雨和沈宁跟着服务员走向靠里的位置。
“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避免劳累。”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让秦暮雨正在放包的手顿在半空。
这声音实在太像了，记忆里那个声音。像到让她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暮雨？”沈宁疑惑地看着她突然僵硬的姿势。
“没事。”秦暮雨勉强笑笑，刻意压低声音。
服务员送上菜单，她不敢看后面，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那些花哨的菜名上，但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后桌的对话。
“双江，你尝尝这个松露虾，非常不错的。”那个像极了她母亲的女声温柔地说。
双江？宋双江？！这不是宋知闻的爸爸吗？
秦暮雨手中的菜单“啪”地掉在桌上。
沈宁和服务员同时惊讶地看向她。
“不好意思，手滑了。”她干巴巴地解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暮雨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沈宁关切地问。
“我去下洗手间。”秦暮雨几乎是弹起身，慌乱中碰倒了水杯。
去洗手间的路上，她忍不住朝后桌瞥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如遭雷击般钉在原地。
角落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男人侧脸对着她，轮廓分明，眼角有几道深刻的皱纹，宋双江她多年前见过的，秦暮雨己经确定这个人就是宋双江本人。
而他对面的女人......
秦暮雨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女人约莫西十出头，保养得宜，乌黑的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耳垂上坠着两枚帝王绿翡翠耳环，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林小花，是她的亲生母亲，是那个在S市的小渔村对她非打即骂的女人，也是她在m国见过的那个千里迢迢赶来为千金大小姐庆生的富家太太。
“女士，需要帮助吗？”路过的服务员轻声询问。
秦暮雨如梦初醒，摇摇头快步走向洗手间。
她双手撑在墙上，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而宋知闻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可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母亲竟然时隔多年再次闯进她的视野里，这次相遇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她最脆弱的记忆深处。
水龙头开到最大，秦暮雨用冰冷的水拍打滚烫的脸颊。
她必须冷静。
回到座位时，沈宁己经点好了菜。
她有些担忧：“你还好吗？去了这么久。”
“沈宁。”秦暮雨声音嘶哑，“我又看到我妈妈了。”
“什么？”沈宁瞪大眼睛。
“她就坐在那，和宋知闻的爸爸在一起。”秦暮雨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
沈宁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需要我去确认一下吗？"
秦暮雨摇摇头，强迫自己喝了口冰水。就在这时，那边的谈话声再次传来。
“知闻那孩子回国了，现在比较让我担心的是他的婚事。”是宋双江的声音。
秦暮雨的耳朵竖了起来。
“听说他有未婚妻。”
“嗯。那小子倔得很，他不想娶陈家千金，偏要喜欢一个野女孩，甚至回国后还找了她好久。其实我觉得无所谓，毕竟那女孩是个孤儿，以后嫁过来也只能对我们家百依百顺的，但秦妮就因为这事和我大吵一架，我们到现在还冷战呢。”宋双江叹了口气。
林韶华轻声说：“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
秦暮雨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他们居然说宋知闻一首在找她。
她坐不住了。
“暮雨！”沈宁惊呼，但己经来不及了。
秦暮雨大步走向两人，宋双江和林韶华同时抬头，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迅速变为惊恐。
“妈，哦不，林女士。”秦暮雨的声音冷得像冰，“真巧啊。”
林韶华手中的茶杯晃了一下，茶水洒在雪白的桌布上，迅速洇开一片暗色。
她嘴唇颤抖着，翡翠耳环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宋双江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他缓缓站起身：“暮雨......”
“宋叔叔。”秦暮雨强忍着颤抖，“或许我不该问你，可是你怎么会和我妈在一起？”
林韶华急忙站起来拉住女儿的手臂：“小雨，我们出去说。”
“为什么要出去？”秦暮雨甩开母亲的手，“有什么是我不能在这里知道的？您抛弃我十几年，到底为什么？”
宋双江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秦暮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韶华的脸色变得苍白：“够了！”
她抓起手提包，对宋双江低声道，“我先带她走，回头联系你。”
秦暮雨想反抗，但母亲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她拉向餐厅后门。
沈宁匆匆结账跟了上来，却被林韶华一个眼神制止在门口。
秦暮雨冲沈宁喊了一句：“你先回家！我到家会给你打电话。”
后巷昏暗潮湿，垃圾桶散发着酸腐的气味。林韶华终于松开手，秦暮雨立刻后退两步，靠在砖墙上喘着粗气。
“你想听解释吗？”她咬着牙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秦暮雨心如死灰，望向她时眼里没有一丝眷恋。
“你把我带到这里有事吗？陈太太？”
听到这话，林韶华像被扇了一巴掌般瑟缩了一下，她缓缓开口：“雨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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