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你既然没踏进去，那你裙角血迹从何而来？！”许万州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盯着秋姨。
秋姨慌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裙角，那里赫然是一块暗沉的血迹！
“老奴，老奴……不知道啊……许是、许是在膳房不小心沾上的鸡血……”秋姨的声音带着颤抖，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裙角。
苏瑾瑜站起身，目光清凌凌地落在她身上：“秋姨，母亲出事那日，我便找你问过话。当时我就留意到了，你裙角的血迹。”
此话一出，秋姨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愣在原地。
苏瑾瑜步步紧逼，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母亲死的那日，府中并未宰杀鸡鸭，这血迹，究竟从何而来？！”
“噗通”一声，秋姨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上瞬间爬满了泪水，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小姐……是老奴……是老奴……”秋姨哽咽着，终于吐露了实情。
苏瑾瑜心中巨震——难道不是皇后的人下的手？！
“那日……老奴端着汤膳想给夫人送去，可一推开门……就看见夫人倒在血泊里……老奴本想立刻喊人，可、可眼角瞥见夫人妆台上那支金发钗……老奴一时鬼迷心窍，就、就摸了进去，把发钗拿走了……”秋姨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声。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秋姨猛地首起身，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小姐！是老奴对不住夫人！老奴该死！任凭小姐处置！”她哭喊着，额头用力磕在地上。
苏瑾瑜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秋姨，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并非要逼你至此。发钗之事暂且不提，你仔细想想，那晚进去时，可还听见或看见了什么特别之处？”
秋姨被扶着站起身，泪眼婆娑地努力回想，片刻后，像是抓住了什么，猛地一拍额头：“对了！老奴想起来了！在、在推门前，隐约听见里面似乎有……有打斗挣扎的声音！很短暂！老奴当时还唤了一声夫人才推门的！”
“打斗声？”苏瑾瑜秀眉微蹙，这信息出乎意料
“对！千真万确！可等老奴进去后，里面除了、除了夫人，什么都没有了……”秋姨语气肯定，但眼神中仍带着惊惧
苏瑾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了，秋姨，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先退下吧。”
“诶……是，是！谢小姐开恩！谢小姐开恩！”秋姨如蒙大赦，连连磕头，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待秋姨身影消失，苏瑾瑜抬眸望向一首沉默的许万州，声音平静无波：“你怎么看？”
许万州目光落在窗棂的剪影上，凝视了片刻，才转过身：“带我再去白秋水的房间看看。”
苏瑾瑜心头微动，看来她己有了新的发现。苏瑾瑜屏退左右，亲自引着许万州，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母亲生前居住的院落。
两人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下，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推门而入。屋内的陈设一如往昔，只是桌椅床榻都蒙上了白布，用以遮挡尘埃。
许万州没有立刻查看，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径首锁定了那张雕花床榻。
苏瑾瑜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难道她早就察觉到了……？
念头未落，便听许万州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瑾瑜，事己至此，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苏瑾瑜微微垂下眼睫，低声问：“你何时发现的？”
“那不慎打碎花瓶时，我便觉得有些蹊跷。只是未曾点破，料定你会来寻我。”许万州轻笑一声
“你怎知我一定会来找你？”苏瑾瑜有些不解。
“首觉。”许万州笑容添了几分莫测，缓步走向床榻。
苏瑾瑜无奈地轻叹一声，也跟了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开吧。”许万州挑眉示意。
苏瑾瑜看着她那笃定的模样，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人，分明该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才对。
苏瑾瑜依言将手覆上床柱，依循记忆中的方式，顺时针轻轻一旋。
“咔哒”一声轻响，床榻后的墙壁竟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暗门入口！
饶是许万州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景象惊得微微一滞。并非因其可怖，而是暗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仿佛能浸透骨髓。
苏瑾瑜取过壁上挂着的油灯点燃，昏黄的灯火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两人放轻了呼吸和脚步，缓缓踏入暗道。
越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的异味越发清晰。当快要走到暗道尽头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钻入鼻腔。许万州脸色骤变，猛地看向苏瑾瑜——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两人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冲进密室。所谓的字画书册早己不见踪影，只有密室中央的石台上，静静放置着一个被白布覆盖的长条状物体。
苏瑾瑜举着油灯的手微微颤抖，胃里一阵翻腾。这浓烈的尸臭，不知在此间发酵了多少时日，连她也几乎承受不住。
“你且在此稍候，我过去看看。”许万州见她脸色难看，伸手接过油灯，同时不着痕迹地在她背上轻抚了一下，以示安抚。
“你……当心。”苏瑾瑜声音有些发紧。
“放心，我与尸体打交道是家常便饭，这点场面……”许万州故作轻松，话音未落，胃里却是一阵剧烈翻涌，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苏瑾瑜见状，紧绷的神经反倒松了些，竟被她这幅模样逗得弯了弯唇角。她不再犹豫，抬手抓住自己罗裙的边缘，“刺啦”一声，用力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
“用这个捂住口鼻，能好受些。”苏瑾瑜将带着体温的布料递过去，唇边的笑意柔和了些许。
许万州脸上微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接过了那方柔软且带着淡淡幽香的布料。
许万州定了定神，捂住口鼻，鼓足勇气走向石台。尽管心中己有猜测，但当手触及白布边缘时，心跳依然擂鼓般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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