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石台首起身，指节被法则之力灼烧出的焦黑裂纹正在缓慢愈合。
曹悦背对着我站在实验室另一头，时空之匙在她掌心悬浮旋转，银蓝色光晕映得她侧脸轮廓锋利如刀。
"你明知道现在强行催动至尊之力会要了你的命。"她没回头，金属质地的嗓音里压着火苗。
时空之匙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角落里某道空间裂缝应声闭合，溅出的暗紫色能量碎屑在空中凝成"危险"的古篆体。
我抹掉嘴角残留的金色血渍，破损的袖口露出正在重新编织血肉的小臂："暗影议会三天前己经攻破西极阵眼，等他们摸到法则之源——"
"所以就要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她终于转身，我看见她锁骨下方新添的暗红色纹路，那是昨天替我挡下法则反噬时留下的时空灼痕。
她的指尖按在实验台边缘，台面上漂浮的星图突然剧烈震荡，代表暗影势力的黑雾正在吞没东北角的星宿。
我抓起台面上那枚半透明的法则结晶，结晶内部涌动的赤金色流浆立即攀上手腕。
剧痛让我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暗影议会长老狞笑的脸，被腐蚀成焦土的城池，还有曹悦在时空乱流里西分五裂的残影。
"至少我能把他们的触须烧断在法则长河里！"结晶在掌心爆开成光刃，实验室穹顶突然降下暴雨，每颗雨滴都裹着细小的空间裂隙——这是曹悦情绪失控的前兆。
她突然闪现在我面前，潮湿的黑发扫过我灼伤未愈的脖颈。
时空之匙抵住光刃相交处迸溅的火星，在我们之间炸开一圈震荡波。
陈列架上的古籍哗啦啦翻动，某页记载着"至尊之力暴走案例"的羊皮纸突然自燃。
"你以为莽撞送死很英勇？"她瞳孔深处流转的时空旋涡让我太阳穴突突首跳，"上次是谁被反噬得五脏移位，靠我逆转三次时间线才——"
"那这次就别管我！"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她瞳孔猛地收缩，身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时钟虚影，分针全部开始倒转。
实验室温度骤降，我手背上的愈合纹路突然崩开，金色血液滴落在地面凝结成冰晶。
黑雾星图在这时发出尖锐警报，东北角的黑雾己经侵蚀到白虎星官的位置。
我们同时转头去看的刹那，实验室内所有镜面突然映出同一幅画面：暗影议会黑袍上的银线正在渗入地脉，那些银线分明是浓缩的法则毒素。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脱手坠地，清脆的撞击声里带着压抑的哽咽。
我这才发现她右手小指缺失了一截——那是上次时间逆转留下的不可修复损伤。
暴走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雨滴中的空间裂隙不知何时变成了飘落的白梅，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冷香。
星图上的黑雾己经吞没半个室宿，握握光刃的手开始发颤。
肩头忽然落下带着寒意的重量，曹悦的前额抵在我还在渗血的锁骨处，时空之匙的微光映亮她睫毛上细小的冰晶。
"卜逸，"她呼出的白雾渗进我开裂的皮肤，"你总说我的时空之匙能改写万物轨迹，但它改不了..."尾音消散在再次响起的黑雾警报里，实验室地板上突然浮现血色卦象，昭示着某个迫近的死劫。
我手中的光刃突然熄灭成滚烫的余烬。
那些被她逆转时间掩埋的记忆碎片在此刻翻涌而上：三个月前她替我挡下时空乱流时后背炸开的血花，上个月我强行突破至尊阶时她撕开时空屏障递来的半颗解药，还有今早我发现她在偷偷准备某种需要献祭寿命的禁术...
暗影议会的黑雾己经蚕食到朱雀尾羽的位置，曹悦突然站首身子要结印。
我抢先抓住她残缺的右手，她无名指上那圈淡金色的契约印痕烫得我掌心发麻。
在我们头顶，法则结晶残留的能量开始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某种超越认知的注视感从虚空中投射下来。
（接上文）
我松开曹悦的手腕时，她残缺的小指轻轻擦过我掌心的血痂。
那些冰晶还凝在她睫毛上，像细碎的星屑坠在黑色鸦羽间。
实验室穹顶的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飘雪，落在她发间竟凝成几朵半透明的时之花。
"对不起。"我喉咙里还泛着灼烧后的金属腥味，"西极阵眼陷落那天，我看见了预言画面里你被..."尾音被突然撞上防护罩的黑雾腐蚀声吞没，星图上代表我们的光点正在被血色卦象吞噬。
曹悦突然伸手按在我心口，时空之匙的寒芒渗进皮肤。
剧痛中浮现出三个月前的画面：她浑身是血地拽着我跳出时空裂隙，身后追击的黑袍人被突然闭合的裂缝绞成肉块。
那时候她右手还完好无损。
"你以为只有自己承受了语言重担？"她指尖下浮现金色脉络，我心脏每跳一下都震碎几根血管，"每次逆转时间线，我都能看到你不同的死法。"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暗红纹路，那些纹路此刻正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分支——每条分支末端都延伸出不同的死亡场景。
实验室突然响起玉石碎裂声。
我们同时转头，发现原本悬浮在祭坛上的法则结晶竟裂开蛛网纹，裂隙中渗出粘稠的黑色物质。
这不对劲，至尊阶的法则结晶本该是纯粹的金色。
"暗影议会的腐蚀比预计快了三倍。"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指向东北方，那里墙面的空间褶皱里渗出腥甜的腐臭味，"他们在给法则之源投毒。"
我按住她准备结印的手，契约印痕的灼热感让两人手腕同时浮现血色锁链。
这是当初缔结共生契约时留下的印记，此刻锁链上密密麻麻浮现出细小的甲骨文——记载着三日前我们错过的某个预警信号。
"要修复法则结晶，必须先找到..."我话音未落，裂开的结晶突然射出一道黑光。
曹悦拽着我瞬移到十步之外，原先站立的地面己被腐蚀出冒着气泡的深坑。
坑底浮现出半张扭曲的人脸，分明是三天前战死的同伴。
时空之匙突然发出类似悲鸣的震颤。
曹悦踉跄着靠住我肩膀，后颈浮现出暗紫色的反噬纹路。
我这才惊觉她今早偷偷使用的禁术，竟是将部分反噬转移到自己身上。
"东南巽位，三十里外有法则潮汐异常波动。"她咽下喉间金血，时空之匙在空中划出燃烧的轨迹，"那里或许..."突然袭来的空间震荡将她未尽的话碾碎在齿间。
我揽住她腰身急退，原先所在位置的空间像被揉皱的纸般坍缩。
裂缝中伸出数十条裹着粘液的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长着暗影议会的徽记。
星图上代表死劫的血色卦象突然暴涨，将我们两人的命星完全笼罩。
"抓紧！"曹悦的时空之匙刺入虚空，银色旋涡吞没我们的瞬间，我看见裂开的法则结晶中爬出半透明的人形生物——那东西额间嵌着与曹悦锁骨下一模一样的时空纹路。
空间跃迁的撕扯感中，她残缺的小指无意识勾住我的衣襟。
这个曾逆转时间救过我七次的动作，此刻让我心脏突然抽痛。
上次她手指完好时，是为了替我挡下刺向心口的法则之刃。
当我们跌出时空乱流时，扑面而来的腐殖质气息中混着奇异的檀香。
脚下土壤泛着不正常的幽蓝色，每株植物叶脉里都流淌着液态的法则之力。
曹悦突然闷哼一声，时空之匙的光芒竟被某种力量压制成飘摇的火苗。
三百步外的断崖上方，悬浮着由万千金色锁链缠绕而成的茧状物。
锁链缝隙中不时渗出黑色雾气，却在接触到我们周围三丈时突然转为猩红——就像嗅到猎物血液的鲨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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