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底 ,穿着兽皮的几人确认黑熊死得透透的,仰面躺在雪地上歇了一会儿,起身把黑熊西蹄攒花的绑住,从旁边砍了几根粗长的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排架,把黑熊推上去,前面拉、后面推的往坡上走。
走到半坡, 骆青这一群人,除了骆青,其他几乎每个人都紧紧盯着死透的黑熊,虽然胆怯,但是,忍不住流口水。
一个汉子嘀咕:“这么多,能吃好多天啊!”
那几人闻听此言,均面色不善,把厚背砍刀抽出来,看着这边。
“想吃肉,也得有吃肉的本事!”一个人手中拿着大刀,指向嘴里嘟囔的骆家庄汉子:“想吃啊?”
那人赶紧往雪窝里一缩:“不不不!不想吃!”
那群人中,刚才发出长啸的那个,却开口了:“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示意同伙先停下来,晃着手里刚才砍熊的刀,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擦拭刀上的血迹。
骆青一群人坐在雪窝里,,抬头看着面前这位刚才持刀砍熊的好汉。
那人擦了半天的刀,像是忽地想起这里还有人等着他说话,哼了一声:“你们若是能提供住的地方,送你们一些熊肉,也不是不行;若是能拿粮食、蔬菜来换,念你们生活不易,也可以给你们换些。”
骆青:这人明明是没地方住,想求个住的的地方;没吃得,想拿熊肉换粮食,偏非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像是骆家人在求他一样!这人一看,就是管人的高手。且刚才身手不凡,又有大刀又有飞镖的,这种人在军队里,不会是个凡品,说不定是个将官。
他十几岁在军队里讨生活挣命的经验,让他多少有些不安,不由的往后挪了挪。
骆家庄人听了这个,却一个个两眼放光!
这边动静大,可传不到骆家庄下面的住户那里,上面这两层,住的人本就少,听了铜锣敢跑出来的,又少之又少,且雪地里不好走,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有最上面一层有人露了个头,看到这边几个人手里明晃晃闪亮的大刀,庄子上的人都缩在雪窝里,吓了一跳,赶紧躲回去插上了门。
两伙人在半坡的雪地上,都动起了心思。
石匠家老大家里住的挤,不用想,是不能让人去他家住的。
大奎家里,一个夫郎,一个孩子,父母,有三间土坯房,倒是可以腾出来一间。
他个子大,平日里胆子也不算是小,只是被这几个人猎熊的身手镇住了,怯怯低声说:“我家,有空房子。”
那个像是头领的人歪歪头:“哦?有炕?”
“有。”
“能住几个人?”
“五六个?”那么大的土炕,随你自己,反正眼前这几人,一定是都能睡得下。
“好,一间屋子住到开春,五斤熊肉。”
“好!”大奎声音立刻大了,身子也首了首,冬日的天空,在他眼里都像是更加明亮了许多。
平日里一斤猪肉十几文,熊肉倒还没有吃过,最低也得二三十文吧?五斤熊肉,值一百多文,省着点吃,能吃两个月!
大奎被熊肉诱惑了,脑子立刻想到,让爹娘挤到他们屋里,还能腾出来一间!
稍微壮了壮胆子,又说:“其实,其实还可以挤出来一间。”
留州偏北,冬天本就冷,各家各户建房子时,几乎都是土坯大炕,到了冬天,中间摆个炕桌,男女分开,躺一个炕上, 晚上烧一会儿,能省柴火不说,还能聚堆取暖,所以,一家子挤在一个大炕上,并不是稀罕。
领头的人笑了笑:“好,再给五斤!我们还有几个人在山上,多一间刚好。”
大奎根本没有听到这人的后一句话,耳朵里只听到了第一句!
啊啊啊啊!娘咧,十斤肉到手了!还是从未吃过的熊肉啊!
旁边的人眼里冒着火,不敢看持刀的几人,都盯着咧嘴笑的像柿子花的大奎:等这伙人走了,高低要揍大奎一顿!这货气死人!
有人也想开口, 碍于这些人浑身的熊血和兽皮,有点怕,慢了一步,错失了五斤或者十斤熊肉,这感觉简首像是被捅了一刀,心痛难忍!
领头人像是感受到了大奎的邻居们的愤怒,招呼道:“帮着抬到——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大奎!”说话的人很狗腿的,还低了低脑袋像是在行礼,只盼望自己也能得哪怕一小块!
“哦,大奎,你们,帮着把熊抬到大奎家里,一人二两熊肉,若是帮着烧水烫毛褪皮杀熊,再给三两,等把熊收拾干净了,能拿走半斤!”
“行!”
骆青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忽、忽、忽,一个个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刚下的雪松软,每个人起来带起一团雪雾,再拍拍脑袋打打屁股的,一阵厚厚的雪雾都扑在了还蹲坐在雪窝里的骆青身上,骆青满头满脸都成了白的,像是藏在了雪窝里。
。。。。
骆青的好邻居们争抢着过去,拉绳子的,拉熊腿的,推排架的,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说起来这个大奎,就是平日里天天在院坝里推磨的林儿的相公,他们家就在骆青家隔壁。
不用那人吩咐,好邻居们都知道大奎家里住哪,十几人帮着,推推拉拉的,把熊很快就挪到了大奎家的院门口。
骆青看着一群人抬着熊差点把大奎家的院门给挤倒,等好不容易都进了院,这才起身,随意拍了拍头上的雪,踩着雪窝往回走。
他不是不想吃熊肉,他是本能的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呆疯小夫郎》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大奎为了吃肉,问都不问对方的底细,若是难民,这个时候撵也晚了!
不过,什么时候撵都没有用,打不过的,撵不走,除非他们自己想走。
骆青有点发愁,旁边住这么几个兵痞,这个冬天,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他低着头往院坝走,一抬头,站住了脚。
猎熊的领头人手里拿着厚背砍刀,盯着骆青,警觉的骆青立刻汗毛竖了起来!
那人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为何不去帮忙?”
卧槽!
骆青握了握手里砍柴的刀,竭力压制某种惧怕,尽量恭顺的回答:“我手脚慢,没有跟上去。”
“哦?”那人脸上笑意玩味:“你不想吃熊肉?”
骆青心里一滞,身子都僵硬了:“牙口不好,咬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将大刀扛到肩膀上,仰天大笑!
笑的骆青浑身的不舒服。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行伍出身?”那人猛地收了笑,盯着骆青。
骆青默了半天,不稀罕,军中之人遇到同类,本就很容易看出来,况且,他才回来不到一年,很好认。
老老实实的承认:“我在北境边军里喂过几年战马,是受伤归乡的。”
“哦?”那人上下打量:“伤了何处?”
骆青心里要骂娘了,这人干嘛的?官府衙门差役?一句一句的,没完了?
他微微有了怒气,但不敢显出来,脸上神情看上去非常的滑稽:“背上。”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你在边军时,主帅是谁?”
骆青握了握手里的刀柄,耐着性子:“大元帅姓温,我们这一路主将姓赵,听闻是温大元帅的外甥,赵将军下面是校尉姓郑,郑校尉下面千总叫陆黑虎,陆黑虎再往下。。。”
他不说了。
那人笑:“说啊,怎么不说了?”
骆青眼睛微眯:“再往下是旗总和小旗,您能认识?”这人若是当官的,必然是个大官,能认识旗总小旗这种小头目?
那人低声呵呵笑了:“不认识,温大元帅和赵将军,倒是听说过。”
骆青沉默。
“呵呵,有意思!”那人扛着大刀转身去了大奎家的院子。
骆青:娘的!
忍着怒气进了自己家院子,在院子里,他先是仔细掸了掸身上头上的雪,又把柴刀放到厨房里,搓着手将堂屋的门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刚才那股愤懑登时烟消云散,他脸上漾出笑容。
宋遇在堂屋正中,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用小泥炉子熬肉汤,下雪后,骆青怕他冷,把厨房里小泥炉子提到堂屋里,他俩就在堂屋里吃饭吃饭。
宋遇抬头:“不让我出门也行,干嘛锁门?”有点气。
骆青蹲下来,把手在砂锅上烤了烤:“做什么吃?”
宋遇倒也不是真的生气:“熬了肉汤,待会儿下面条,给你再炕几个肉饼。”
骆青:“又不出去干活,不用吃肉饼,有一碗汤面就行。”
夫郎做的汤面,是在白面里加点盐,和好后擀成一个个面坯,面坯两面都抹上一层油,用布蒙住浸一会儿,吃得时候夫郎站在屋子中间,纤细灵巧的双手托着面坯慢慢抻开,然后往两边扯,再一上一下的荡游,能把面扯得和夫郎身高差不多,然后再揪断放到肉汤里煮,快熟时放入夫郎不知哪里拿出来的小青菜, 还会放一些小巧的鸽子蛋,和一些他没有见过的配菜,最后,必定会撒上一把子油炸过花生碎,吃起来,一屋子的香气。
宋遇:那是鹌鹑蛋!这叫加强版烩面!
骆青对夫郎的手艺,是一百个喜欢。
他心中有股子对神仙的敬畏,不多问,有时候宋遇要多说几句,骆青捂住夫郎的嘴, 不准他泄露天机,久而久之,宋遇在骆青面前,不再多说,也不怎么掩饰,俩人很默契的,你拿出来什么,我吃什么;给我什么,我用什么,不问、不看、不深究。
肉汤烩面做好后,照例宋遇盛出来一小碗给自己,把整个砂锅给骆青,然后放一个长柄木勺,两根长长的筷子,让他就着砂锅吃。
小炉子旁边倒扣了一个空的大咸菜缸,当桌子用。
骆青把砂锅从炉子上小心的端下来,宋遇趁这个空子起身,往里走了几步,拉开布帘,从布帘后簸箩里面拿出两个盘子,一盘子什锦酱菜,一盘子炕好在空间里放着的肉酱饼,嗯,还是温热的。
骆青低着头,等夫郎端着盘子出来,看到肉饼:“说了能吃饱,这么多汤呢,也有肉!”
他们家的肉汤里,每次都有几大块的肉,夫郎一般只吃一块两块,其余的都给了他!
宋遇弯下腰,小脸仰起,盯着黑汉子,戏谑:“就您这天天晚上犁地的次数和时间,那几块肉,一点子肉汤能顶到天明?”
骆青羞窘,黑脸上露出尴尬。
宋遇就喜欢看骆青脸上这种表情,一种酷酷的反差萌!
他凑过去,主动在骆青脸上亲了一个响的:“赶紧吃!多吃点!咱家的老黄牛,是要重点保护的宝贝!”
骆青更加羞了,他脚趾头扣了扣鞋底子,好半天后,为了维护相公的尊严,不看宋遇,忍着羞耻,轻轻斥道:“没大没小!”
“呵呵!呵呵!”宋遇今日份调戏黑汉子成功!
那就愉快的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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