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想着,骆家庄的村长,总得等路上能走了才会来看他们的路引文书, 然而路上雪再厚,似乎也拦不住消息的传播,况且是打熊分肉吃这种大好事。
路上不见行人,但是消息还是诡异的传遍了村子里的各家各户。
骆家庄是一姓独大的村子,整个村子九成都是姓骆的, 村长,便是骆家的族长。
族长住在村子最下面一层的东头、豆腐坊附近,很快,族长便听说前天大坡上面闯进村子里一只熊,被人杀了,杀熊的人住到了小坡上的大奎家里。
族长觉得不妥。
在大冬天能追着黑瞎子捕猎的人,若是歹人, 骆家庄这些个泥腿子, 有谁能抵挡?
这一日,硬是让儿子搀扶着,拄了木棍,蹒跚爬上小坡,来到大奎家里,要看看这几个从山里出来的猛汉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族长今年五十多岁了,在骆家庄里辈分最高,便是比他年纪大的人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被人敬的久了,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板板正正的老辈子气度,看到邓禹等人,也能端着腔调,严肃的问一句:“您各位,是哪里的人?要往哪里去?因何会被困山中?又为何要留宿骆家庄?留宿多久?路引呢?”
这一句句的,像是在审问犯人,问的邓禹憋闷。
他们早就编好了一整套的话,刚出北地就找了个小县城,买通县令准备了新的户籍文书,宴大夫是随身带有自己的户籍文书,只有宴大夫捡回来的郑铭,是个没有户籍的黑孩子。
不过,十几个人里只有一个黑户,邓禹倒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他把之前编好的说辞顺顺溜溜的说了一遍:“来自北地,家乡被蛮子占了, 因蛮子放火,好多东西都烧了, 整个村子就跑出来我们几个,体力好,加之没有粮食要在山里找吃的,所以翻山越岭的,没走官道,因为做过猎户,所以会些功夫,猎熊是意外,追着熊下了山,大雪阻路,下山容易上山难,所以暂时寄宿几天,路上雪融了就走 。。。”
一句句说下来,编的过于娴熟,族长起了疑心。
“您几位听说功夫不弱,能猎熊的好汉,哪里会是寻常的百姓猎户?且,听闻你们有厚背大砍刀?”
这年月,你有钱偷着打一把大刀可以,打猎有弓箭也行,但是你手里拿着罕见的厚背大砍刀, 可不应该。
“您为何会有这种,这种砍刀?”这种刀刀刃雪亮,刀背厚有两指,这种品质优良的刀,可不是普通猎户该有的。
如今猫在家里无聊的村人们,早就把当日杀熊的事给自己家人说了无数遍,且演绎的越来越神乎其神,更有人说那几人有人会飞,能飞起来骑到熊身上!
不知道村人们是如何交流的,神奇的很,村子里几乎各种说法都在流传 !
冬日无聊,这件事就更加被演绎加工的越来越脱离当时的实际情况,怕是邓禹听了,都不敢信大家说的是他们!
邓禹:。。。娘的,老子耍战刀砍熊,那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可瞒不住!
付俊在旁边站着听了好久了,此刻过去,把族长拉到屋子一角,手里不露痕迹的往族长的袖子里塞了一小块冰凉的东西,族长往外推,被付俊摁住,言辞恳切:“老人家!我们是背井离乡出来逃难的,这些刀是捡的,我们可都是好人,您若是现在让我们离开,您看路上雪厚的,这不是要逼我们去死吗?”
族长紧了紧嘴,把人往雪地里撵,是有点不地道,可,可如今难民和匪徒,就是一念之间,这人待在村子里,对整个村子不好啊!
付俊装可怜时,看着就很可怜,他抽了抽鼻子,又摁了摁族长的手,可怜兮兮说:“我们在这里住,每十天给您二两银子,算是一点子心意,您别嫌少。”
每十天二两银子?
族长自认为不是贪财之人,因为路上不好走,做人不能太严苛,不能把人逼急了。
看族长松动了,付俊苦着脸,像是要哭了:“这可是我娘给我攒的娶媳妇的钱,只要老人家容我们在此地暂住,过了冬天咱们就走,您放心,银子不会少的。”
族长叹了口气:“咱可说好了,我可不是因为你这个才应许你们留下来的,是看外面雪大路不好走,才让你们暂留的,等外面路能走了,你们可不能继续待下去!”
付俊和旁边的邓禹都赶紧频频点头:“明白,知道, 记住了,路能走了,我们就走!”
付俊腼腆的笑了笑,满面感激的轻轻拍了拍族长的手。
族长摇摇头,手里握着一小块碎银子,出了屋子,到了门口,看到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站在院门,看着族长笑,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
族长莫名,拱了拱手。
宴大夫笑嘻嘻的:“老弟,我是大夫,我们借住这几天,村子里谁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我来者不拒,不收诊金!”
族长眼睛亮了亮,出于对大夫的莫名畏惧,他态度很好的冲着宴大夫笑了笑。
宴大夫凑近:“前几日打了一只熊,这里是几斤熊肉,是咱们的一点心意,你老弟尝尝!”
说着把手里的包袱往族长怀里塞。
接银子族长心里有点忐忑,接熊肉,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族长接过包袱,掂了掂,足有五六斤,脸上笑容更加真诚了些,把包袱递给儿子,他扶着儿子走了。
族长刚走,骆青家的院门打开了,这是宋遇今日做的第二顿饭,是用空间里现成的调料,做的中华北方名小吃,中原胡辣汤。
里面放了足量的胡椒粉、豆腐皮、粉条、还加了肉末,上面淋了香醋和咸豆子,满满一砂锅,盖得严严实实的。
宴大夫在院门口站着还没有进去,看到骆青提着东西,笑着上来接住:“这次做的是什么?”
骆青言辞简短:“咸肉糊涂汤。”
他没有听说过胡辣汤这个词,所以不想给宴大夫说这个名字。
“哦!”
宴大夫有心和骆青说说几句,拉拉近乎。
但骆青实在是个寡淡无趣的人,宴大夫歇了套近乎的心思 :“好了,我拿进去就行。”
骆青:“瓦盆得还我,要不下次没东西盛饭了。”
“哦!”宴大夫拖长了声音,“你稍等。”
他进屋,先把砂锅放好,然后把瓦盆的没吃完的汤面倒出来,捧着瓦盆出来。
骆青接过瓦盆就走,一个字都不多说。
宴大夫对这个奇葩的黑汉子,真是服气的很!
族长被搞定了,邓禹他们在骆家庄暂时住了下来。
第一场雪消融的很慢,足有半个多月,路中间被踩出来一条小路。
今年的雪下的早,都以为接下来整个冬天都会大雪不停,谁知自第一场雪下来之后,空气干冷,却再也没有下雪。
进入腊月,倒没有明显的更冷,路上的雪也化了,村人们进山砍柴的、踅摸吃食的,慢慢的, 又开始出门了。
听说桃园县城和睢阳县城都不让外地人进城了,原来聚在城门口的难民,又开始往下面的村子里走,第一个被抢的村子,是桃源县旁边的杨树村,这个村子附近没有其他村子,孤零零一个村子,是一些杂姓人户,依附桃源县,在距离县城二里地的慢慢聚拢形成的村子。
最初,是十几个难民抢了杨树村村口一家寡妇,寡妇家汉子早亡,一个妇人拉扯着最大八岁,最小两岁的三个儿子过日子,过得艰难。
难民进了他们家,没抢到吃得,便把寡妇关到屋里,肆意折磨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寡妇趁着难民不注意,一头碰死在了门板上。
寡妇的儿子们去找村长,杨树村里杂姓多,人心不齐,寡妇的夫家本家不出面,村长也不想强出头,纠集村人去和强盗般的难民理论,只是安排人把寡妇的几个儿子送到了寡妇的娘家,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个强盗似乎得了意,连续五六天,隔天便要去祸害一家,被这些强盗们祸害后的妇人,有寻死觅活的,有忍辱偷生的,这几家人的汉子们,无一例外的事后都是把自家妇人打一顿泄愤,对强盗们,则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这个村子这么好欺负,这些个强盗迅速唤来了附近更的多难民,一夜之间,杨树村里的强盗难民,聚集了数百人!
数百人占据了五六家的房子,白天成群结队的闯到村子里,在各家各户翻箱倒柜的找吃的,夜里就把之前欺辱过被家人己经放弃的妇人拉到他们住的房子快活,村子里也有汉子气愤不过,磨好柴刀,准备拼死护住自己的婆娘和夫郎,更多的人则是连夜离开杨树村,投亲靠友了。
到腊月中旬时,小半个月时间,杨树村能走的几乎都走了,还留着的,都是没地方去的。
走的人刚好给难民腾出来了更多的空房子居住,于是,难民还在继续增加, 己经有两百多人了,并且他们开始去附近的村子踩点准备抢粮抢人。
附近的村子听说此事,迅速又成立了巡逻队,又开始西处设置路障,看守入村的路口。
骆家庄里,邓禹他们在雪化了后并未启程,主要是族长没有催他们,族长每十天收二两银子,猫冬的日子能有这么好收入,他也不想多事。
且邓禹他们也确实没有骚扰村民们,族长睁只眼闭只眼,含含糊糊的任由他们住了下去。
邓禹他们不想走,因为隔壁小哥儿一天三顿的汤水供应的及时,味道又好,温玉的身子正在慢慢的恢复,己经能在屋门口打一趟拳了,这个时候,万一出门遇到天气不好,再被堵在其他地方,未必能再找到这么合心意的地方住。
宴大夫出马,隔几天提着一小块腊肉或者一包点心去找族长说话拉家常,俩人渐渐的有了交情,族长就更不好意思撵人了。
恰在此时,杨树村被强盗占了的事传来,外来的人抢占了村子?
族长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正在想如何让邓禹这些外路人离开,宴大夫一拍胸口:“老弟你看我的,我给你找几个巡逻的,都是会些拳脚的,定然能把骆家庄守护的铁通一般,那些个畜生们敢来,咱们就敢让他们有来无回!”
气势十足的宴大夫,让族长也莫名增加了许多对抗恶人的勇气!
顺理成章的,宴大夫把风云五虎推了出来,他们五人,很快成了骆家庄巡逻队的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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