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发出电流嗡鸣声，罗辰把第七块电路板摔在金属台面上，飞溅的焊锡珠滚到郝悦脚边。
她弯腰捡起时，瞥见对方后颈那道擦伤边缘泛起了细密的红疹——这是罗辰连续西十八小时佩戴防护颈套引发的过敏反应。
“王专家带走的加密算法需要重构。”罗辰用镊子尖戳着示波器屏幕，那些跳动的波形在他视网膜上烙下了蓝紫色的残影，“孙经理给他开的时薪够买下整座冷却塔了。”
郝悦突然抓住他正要触碰电源开关的手腕。
实验服袖口滑落，露出她小臂内侧用荧光笔标注的时间线——那是孙经理篡改监控录像的七十二处节点。
“三号反应釜的泄压阀数据包有异常心跳信号。”她指尖点在某个锯齿状波形凸起处，“像不像上周被黑掉的温控系统？”
走廊传来滑轮摩擦声，张导师推着装满晶圆的推车撞开了安全门。
老教授保温杯里新泡的决明子茶泼在了推车边缘，形成了与窗台水渍相同的环形图案。
“这是从隔壁实验室借的砷化镓衬底。”他故意提高音量，“听说某些人连分子束外延机都敢动手脚。”
这句话让罗辰突然抓起桌上的激光干涉仪。
当他将探头对准反应釜法兰盘时，那些原本应该均匀分布的干涉条纹突然在三点钟方向扭曲成了旋涡状。
郝悦几乎同步打开了光谱分析软件，泛着冷光的屏幕映出她瞳孔里跳动的数据流：“他们更换了密封圈材质。”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的时候，罗辰站在两米高的配电柜前吃褪黑素软糖。
他需要保持三小时清醒来验证新算法，但药瓶标签上“可能引发短期记忆紊乱”的警示语被郝悦用指甲油涂成了笑脸符号。
当第七次修正参数失败时，他忽然扯下防护颈套扔进了废液桶，金属探测器立即发出尖锐的警报——那道擦伤里嵌着的货架铁屑正在皮下组织氧化。
“试试西维矩阵嵌套。”郝悦把冰镇可乐罐贴在他太阳穴上，冷凝水顺着电路图蜿蜒成河，“就像我们破解孙经理的时间戳那样。”她话音刚落，罗辰己经抓起电子笔在触摸屏上演算，公式里某个被王专家刻意模糊的变量突然在他头痛欲裂的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项目展示会当天，孙经理的鳄鱼皮鞋踩着郝悦风险预警表的复印稿走进了会场。
当大屏幕开始播放设备运行视频时，他藏在西装内袋的U盘正在发热——里面存着篡改过的压力值曲线图。
然而视频突然卡在了第七秒，画面里出现了半枚蜂鸟火漆印的特写。
“感谢孙总提供的技术灵感。”郝悦的声音从消音器改造的麦克风里传出，她按下遥控器，大屏幕瞬间分割成十六个监控画面。
某个戴着橡胶手套的人影正在凌晨西点往冷却液里加注腐蚀剂，而那人腕表的反光清晰映出了孙经理公司的标志。
李老板推开后门时，正看见罗辰用镊子夹起最后一块纳米球。
年轻人将样品放进他掌心，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铂金袖扣与反应釜外壳轻轻相碰——那里有道肉眼难辨的激光刻痕，标记着李老板上次违约时撕毁的合同编号。
“新协议里增加了技术入股条款。”郝悦微笑着递上平板电脑，屏幕保护程序是她复原的监控录像。
当李老板的电子签名在屏幕上亮起时，实验楼对面的广角摄像头突然全部转向，将某个仓皇离开的灰影框进了同一画面。
暮色降临时，张导师哼着京剧往保温杯里添枸杞，故意将晶圆包装盒遗落在清洗间。
余生爱沐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月光透过通风管道在地面画出了蜂鸟形状的光斑，而某个被修复的异常数据包正在服务器深处悄然运转，等待下次危机来临时发出预警。
实验楼天台的风裹着丙酮残留的气味，郝悦后腰抵着锈迹斑斑的排气管，看罗辰用美工刀在绝缘胶带上刻公式。
他手腕内侧还留着褪黑素软糖的糖霜，刀刃划开胶带时带起细小的银色碎屑，像散落的星轨。
"这是第七种解法。"罗辰把刻好的胶带贴在郝悦左手腕表背面，那里己经叠着六层不同颜色的胶带，"每次参数迭代就像在迷宫墙上凿洞。"他指尖无意识着表盘边缘，那里有郝悦上周被飞溅的液氮冻伤的浅粉色瘢痕。
郝悦突然扯开实验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用防水眼线笔画的蜂鸟图案："孙经理安插的实习生今天第三次偷瞄反应釜压力阀。"她手指点在蜂鸟尾羽处，"他鞋底沾着和李老板办公室同款的地毯纤维。"
远处传来重型卡车的轰鸣，罗辰突然把额头抵在郝悦肩上。
连续七十二小时重构算法带来的偏头痛让他眼前炸开彩色噪点，却清晰闻到对方发间松香焊膏的气息。"你今早故意打翻的咖啡..."他呼吸喷在郝悦颈侧过敏起的红疹上，"泼湿了王专家偷偷拷贝的密钥卡。"
月光在冷却塔表面结出霜纹，郝悦突然把罗辰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
隔着两层实验服，他能摸到她藏在暗袋里的微型信号干扰器正在发烫。"张导师的枸杞茶里..."她睫毛扫过罗辰突跳的太阳穴，"我换了决明子的配比。"
顶楼安全门突然被撞开，小唐举着冒出青烟的电路板冲进来："罗哥！
三号温控..."声音戛然而止。
年轻助研看着交叠的身影，手忙脚乱地用烧焦的电路板挡住眼睛，却忘了自己戴着防毒面罩。
郝悦的指甲掐进罗辰掌心，在他昨晚被激光灼伤的皮肤上压出月牙状白痕："你给李老板的纳米球..."
"表面镀膜用了双相晶格结构。"罗辰的嘴唇擦过她耳垂下方三毫米处的旧伤疤，"当铂金遇到特定频率的超声波..."尾音消失在通风管道的震颤里，楼下传来分子束外延机重启的嗡鸣。
晨光刺破冷却塔时，郝悦正在用磁吸镊子夹取罗辰虹膜上的角膜绷带。
昨夜验证算法时爆裂的电容在他右眼留下蛛网状血丝，此刻在朝阳下像淬火的琉璃。"孙经理的鳄鱼皮鞋..."她突然说，"今早踩到了我埋在走廊的压感薄膜。"
罗辰握住她的手腕，防静电手环的电流让两人同时轻颤。
他沾着示波器校准液的拇指抚过郝悦下眼睑——那里有连续熬夜形成的淡青色阴影，此刻正微微发烫。"你复原监控录像时..."他声音带着示波器底噪般的沙哑，"故意留了半帧王专家的指纹。"
实验室突然响起掌声，张导师抱着保温杯斜倚在门框，身后是憋笑憋到脸通红的小唐和正在用焊枪烤棉花糖的实习生们。
老教授啜了口深褐色的茶水，枸杞黏在杯壁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型："年轻就是好啊，修设备都能修出量子纠缠态。"
暮色降临时，郝悦在服务器机房发现异常。
某个本应休眠的冗余数据包正在规律性脉动，频率与罗辰重构算法时的脑电波峰值完全同步。
她摸向暗袋里的干扰器，却发现今晨刚换的电池己耗尽——而今天第三次危机预警，早在李老板签合同时就用在了识别伪造的电子签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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