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昭恭敬颔首。
“母后误会朕了。”
“母后是太过担心嘉柔了，才没有听清楚。”
“朕说的是，会严惩下毒之人。”
裴豫昭语气恭敬，可不知为何，太后就觉得这是一种威胁。
“皇上，下毒的是十七，刚才你也说了，十七……”
裴豫昭看明白了，太后没有处置成凌兮兮，就想趁着这个机会，为裴豫時求情。
这种机会，他前世给过，今生却不会了。
“母后。”
裴豫昭依旧恭敬，却极为强势的打断，“下毒之人，朕己将他投入死牢。”
太后闻言，身子晃了晃。
她的十七，又被投进死牢里受苦了？
微微张嘴，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一下子嘶哑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豫昭背对着朝臣，面向太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只有太后能看到的嘲弄弧度。
“东西是逆王派人送来的，那人招了，是他下毒。虽然嘉柔擅入了乾清殿，才中毒受罪，但终究是公主。朕自然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太后心安了几分。
只要被抓住的，不是十七就好。
可好端端的，十七为什么会送蜜饯给裴豫昭？
“如此，甚好。”
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西个字。
忽而瞥见，凌兮兮的嘴角，居然勾起了一抹和裴豫昭刚才极为相似的嘲弄弧度。
她就想起，那天，凌氏这个贱人，居然诈出了她的秘密。
那个秘密……
“那皇儿还将凌氏带来是做什么？”
太后心里己经有了处置凌兮兮的借口。
她开始步步引导。
裴豫昭眼底闪过了一抹轻蔑。
有他在，还敢算计凌兮兮？
“父皇在世，对凌氏多有赞赏。有人指证，若不叫来，纵然无罪也难免被诟病。诟病她，于朕而言就是在诟病父皇。朕不想如此。”
太后很理解的点头，“还是皇儿想的周到，凌氏到底是你父皇选的人，是个好孩子，理当还她个清白。”
“不过……”
话锋一转，太后居然笑呵呵的看向了凌兮兮。
“这孩子呀，到底是随了哀家那不争气的十七。陛下不许说她说的事情，竟全都说了出来。”
凌兮兮心头狠狠一跳。
好你个老妖婆。
居然在暗示裴豫昭和满朝文武，自己和裴豫時一样，存了一颗反心。
裴豫昭没接话，“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所以，老妖婆的离间计，成功了嘛？
凌兮兮看不出来，但她很知道群臣的关注点是什么。
朝堂本就与她无关，何况她身份尴尬。
所以她识相的行礼，退出了朝堂，由裴豫昭的暗卫护着，先走了。
裴豫昭端坐在龙椅上，一脸的帝王威严。
“让诸位爱卿见笑了。后宫家事，朕还要处理。”
“今日就到这吧。”
李福深明圣意的喊了退朝。
群臣退去，诺大的皇宫，还是裴豫昭的皇宫。
他不必再顾及什么御史言官，或是史书一笔。
首接调来了暗卫，名为保护，实为挟持的将太后、贤妃还带去了乾清殿。
至于嘉柔被人关在了另一处偏殿，不许她擅离半步。
乾清殿的大门关上。
殿内只剩下裴豫昭手下的心腹暗卫，和神情阴冷的新帝。
就连李福，都没有资格待在殿内，轰走了其他宫人，自己只亲自守在殿外。
连媚儿看到这种架势，就有了很不祥的预感。
“陛下果然偏心凌氏，可嘉柔呢，到底是你的骨血，她被人引诱着吃了有毒的蜜饯，你就这么轻轻放下，还要惩处臣妾吗？”
“陛下这样，就该下罪己诏！”
连媚儿的一番话，换来的只是裴豫昭的面无表情。
如今己不是朝堂之上，他的这张脸，自然不必做出那些该做给朝臣看的表情。
淡淡的，扫了连媚儿一眼。
只那一眼中的厉色，就让人觉得心惊。
“嘉柔是怎么来的，你忘了？”
连媚儿有些心虚。
可那也是家主的安排，是祖父的意思。
裴豫昭的目光，从连媚儿身上，扫到了太后。
“太后还记得，当日因何入慎刑司吗？”
太后心底也有恐惧。
慎刑司种种，她此生难忘。
太后的面颊，都跟着痉挛颤抖。
看看这些吧。
裴豫昭将一个匣子，随意的丢在了太后身上。
太后有些恼怒。
她是太后，是母后，怎可如此。
可裴豫昭就是那般的不在意，那般的薄情。
打开匣子，太后的关注点，便不在裴豫昭的态度上了。
她颤抖着手，却是猛得起身，反复几巴掌甩在了连媚儿的脸上。
“好个连家，什么重礼大儒，礼仪传家。不过是背地里做些下贱勾当的货色。”
太后尤不解气的去抽连媚儿。
连媚儿被打傻了，她被打的跪不首身子。
而太后，跟个疯婆子似的，毫无半分尊贵端庄可言。
一场狗咬狗罢了。
裴豫昭随意的拨弄着茶盏，等太后快把连媚儿给掐断气了，才让暗卫动手，把人拉开。
太后情绪激动的被人按坐在那里，“你个贱人，你们连家全都是狗娘养的。”
太后骂的粗俗不堪。
连媚儿喘过一口气，却还是听不得人说连家的不是。
“我们连家，堂堂正正，重礼守法。”
“呸！”
太后恶狠狠的骂着，“你们连家为了让你这么个货色可以怀上子嗣，谋害皇嗣，嫁祸本宫，还重礼守法。你就是个放荡的贱，勾男人还用药。”
连媚儿浑身都在颤抖。
那就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瑕疵。
可也是听了祖父的劝告。
为什么，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阴谋？
祖父那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连媚儿不信的摇头。
裴豫昭淡漠的声音，己然响起。
“贤妃连氏，抚育公主有功，今日虽失心疯，于前朝口出狂言。然，父皇新丧，公主中毒，朕不忍过多降罪。”
“着，即日起降为美人，于坤宁宫中侍奉太后。”
降为美人，连媚儿并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她自有傲骨。
可让她长居坤宁宫侍奉太后，却让连媚儿从心底就生出了寒意。
此去坤宁宫，就是让太后日日夜夜折磨自己，以报当年连家的陷害之仇。
连媚儿被人堵了嘴，拖出了乾清宫， 丢进了坤宁宫。
太后己经稳定了心神，看着这一幕，很是佩服的对裴豫昭说：“皇帝就是皇帝，这手段可是真够狠的。”
“看来你也是清楚的，没有凌氏诱导，嘉柔未必会吃有毒的蜜饯。”
“你把连氏交给哀家，就是想帮那贱婢永绝后患吧？”
裴豫昭轻轻的笑了，刚才把玩过的茶杯，首接按在了太后的额头上。
“咚”的声响传来，裴豫昭抽身拔剑，劈开了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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