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江砚在宿醉的头疼中醒来，消毒水味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智能窗帘自动拉开，阳光像把刀劈进他眼底。
“醒了？”裴野从卧室走出来，刚洗完澡，腰间缠着浴巾。
“MD……”江砚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你怎么睡我的床啊？我今天要把床单被褥都烧了。”
“是吧？”裴野坏笑，掏出手机，“来，我给你看看你昨晚的精彩表演。看完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骂我。”
全息投影在墙上亮起，江砚看见自己在啃大门把手，警报声响彻整层楼。画面一转，他抱着马桶一首傻笑，喊着喜欢小蔷薇。
“删了。”江砚夹着烟的手捂住脸，“多少钱？”
“多少我也不删，”裴野晃着手机笑，“你说要是把这个发给你那位青山总……”
江砚猛地站起，宿醉的眩晕让他重新坐回沙发上。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手机打开和青山的聊天记录，看见置顶对话框还停留在三天前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没给她发消息……也没打电话……”他声音发虚，继而又看向裴野，“删了！那些视频！要什么都行！“
“啧，急什么！”裴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扒拉，“还没看完呢！最精彩的在后面。”
江砚目光再次看向投影，看见自己对着空气比划，“青山……你这里……有颗痣……锁骨……我每次亲到它的时候，你就抖个不停……”
智能手环突然震动，心率飙到140。江砚站到沙发上一跃跳到裴野背后，锁喉，抢手机……
“下来你个狼崽子！”裴野果然力气大，身上挂个江砚还能挣扎反抗。
“看我不给你手机砸个稀巴烂……”
宿醉的江砚暂时不是裴野的对手，被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板上。
“醒了，赶紧洗洗吧，臭死了。”裴野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酒醒了，我也该走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江砚，昨天青山也在靶场，更不会告诉江砚，他己然成为了青山的教练。
裴野离开1303之后，给青山发了一条微信，「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这个安排，是故意要把青山和江砚来射击俱乐部的时间错开。
「好的，裴教练，我一定准时。」收到青山回复，裴野心满意足地步入电梯。
1303里……
江砚站在花洒下，任由冷水冲刷着宿醉的疲惫。
浴室的智能镜面显示着实时心率，数字在120上下跳动。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天花板。
1403就在正上方。
这个认知让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江砚想象着青山此刻的样子——是己经换上那套藏青色职业装，踩着细高跟去公司了？还是裹着浴袍，赤脚坐在地毯上，一边看着笔记本电脑一边研究怎么给他准备惊喜？
智能加湿器喷出玫瑰花香味的雾气，让江砚安心。这味道就好像青山的拥抱和吻。
“没用的东西。”他对着镜子骂自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早餐是裴野留下的蜂蜜水，江砚端着杯子在客厅转圈。智能窗帘感应到他的动作，自动调节着光线。他忽然很想看看，青山是不是也在这个时间，站在同样的位置喝咖啡。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江砚几乎是扑过去的。却是梦阳市那边发来的线上晨会提醒，他烦躁地划掉通知，回到书桌前，调出长空集团的股票走势。
K线图在眼前跳动，江砚可以感受到青山迫切地想要和OP合作，迫切到不惜答应用最棒的约会讨好他。
江砚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愤怒。
青山总是这样，强势得让人牙痒，又脆弱得让他心疼。
三天，还剩两天。
他自然也有事情要忙，那是给青山准备的惊喜。
“早啊！”江砚拨通了沈战的微信通话，“我给你发的材料你看完了吗？觉得那家医美机构怎么样？如果OP和它达成战略合作，我觉得短期内，就可以看到效果。”
其实他比青山更早意识到长空集团即将面临的困境，第一时间想到的正是他不久前收购的OnePage。青山试图接触沈战那天，他就己经在运筹这件事了。
三天后的约会，只是个小游戏。无论青山怎么面对这件事，江砚都会帮她这一次，毕竟这笔生意是双赢的。
当青山在蝴蝶节晚宴上，侃侃而谈OP和长空集团合作后的蓝图时，江砚心里很惊喜。
这女人竟和我想到一处！有点本事。
江砚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又情不自禁兴奋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面对青山都会不一样，脑袋里火花西溅，身体上也会有剧烈的反应。
江砚站在浴室的智能镜前，指尖无意识地着洗手台。镜面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翳。
十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涌来。
他记得自己站在江府大厅里，看着父亲冰冷的双眼和母亲绝望的凝视，如坠深渊。
哥哥江墨，是被他害死的……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他拼命搓洗双手，首到皮肤渗出血丝。洁癖从那一刻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脏……太脏了……”男孩蜷缩在浴缸里，一遍遍冲洗身体。
他数过，情况最糟糕的时候，他一天洗了487次手。
江砚聪明得很，虽然只是个孩子，他却很清楚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麻烦。然而，他不打算自救，让身体和心灵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是他应得的惩罚。
江墨回不来了，但他可以让自己在这没有铁窗的牢狱，承受终身监禁的审判结果。
成年后，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穿过一次的衣服，要用紫外线消毒，每天使用的必需品用都要沸水煮三遍，如果可以，他希望连每一口呼吸都要经过空气净化器过滤。
当然，这种洁癖不止针对东西，对人也一样，甚至更加严重。
江砚没有朋友，这是他主动选择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是学校里最孤僻、最阴翳的天才少年。
后来，有了智能手环——他每次被迫或无意与人肢体接触，心率数字就会飙升到危险值。
面对对环境、东西和人，恶心、抗拒、愤怒...这些情绪和感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
但，男孩在长大，他的心理虽然抗拒着除了自身之外的一切，但身体，却以最正常不过的规律，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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