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黎的容颜定格在死亡前一秒，半张的嘴唇似乎还在呼唤我的名字。
她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现在被冰层扭曲成诡异的青蓝色。
“这能卖大价钱。”船长粗糙的手掌拍在冰雕背部，留下五个很快又复原的雾状指印，“那些搞超自然收藏的富豪就爱这种怪东西。”
我的手指在栏杆上抓出五道深痕，才忍住没扑上去撕开船长的喉咙。
他们看不到吗？这不是什么艺术品，是我的妻子！
“赵阳。”白雯雯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拖着病体爬上甲板，乔依菲搀扶着她。当她们看到冰雕时，乔依菲倒抽一口冷气。
“青黎姐。”她梦呓般低语，“她还活着吗？我听到那些人说她看起来在海上漂了很久。”
船长己经拨通了卫星电话，用粗俗的语言描述着“货品品相”。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鳞片慢慢消退。
“听着。”我压低声音对乔依菲说，“等他们卖掉雕像，我们跟踪买家。”
乔依菲她不动声色地点头，手指在口袋里摆弄着什么。
交易比想象的更快。
凌晨时分，一艘快艇接走了雕像。穿定制西装的买家戴着银丝手套，检查冰雕时用的是放大镜和紫外线灯，仿佛在鉴定古董。当他的灯光扫过叶青黎的心脏位置，我清楚地看到冰层下有个东西在发光。
“私人买家。”乔依菲记下快艇编号，轻声翻译买家与船长的对话，“在卡萨港区有个……”
当“好运”号终于靠岸，我们趁乱溜下船，白雯雯的情况越来越糟，她的步伐变得机械，目标建筑是栋挂着“海洋生物研究所”牌子的灰色水泥楼，但门口却站着配枪的保安。
潜入过程顺利得诡异。
走廊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海域的卫星照片，标记着“异常能量点”。
主实验室里，十几个监控屏幕显示着不同海底的实时画面，而中央实验台上方——我的胃部痉挛起来，悬挂着更多不融化的冰雕像！有老人，有孩童，全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就像突然被冻结在尖叫瞬间。
叶青黎的雕像立在蓝色激光矩阵中央，更可怕的是，白雯雯像梦游者般走向雕像，伸手就要触碰。
“别碰！”我扑过去拦她，却来不及了。
白雯雯的手指最终还是碰到了冰雕。
刹那间，整个实验室的冰雕像同时发出高频啸叫，冰层出现第一道裂痕时，远处传来保安的吼叫和枪械上膛声。
乔依菲猛地拽开我们：“有人启动了防御系统！”
在夺路而逃的混乱中，我最后回望一眼，叶青黎的冰雕正在龟裂，而从那缝隙中渗出的不是水，而是银蓝色的...血？
子弹擦着我耳畔飞过，在叶青黎的冰雕像上击出蛛网状裂痕。那些缝隙中渗出的银蓝色液体让我浑身凝固。
“走啊！”乔依菲拽着我的胳膊。
白雯雯则像被催眠般盯着裂开的雕像，嘴唇蠕动着听不清的词句。
我甩开乔依菲的手，扑向雕像。指尖触碰裂缝的瞬间，一股熟悉的电流窜过全身，这是青黎的能量频率！
虽然微弱如风中之烛，但确确实实是她！冰层下，她的眼睛睁开了，被冻结的指尖甚至微微抽搐。
“她还活着。”我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她被转化成了某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
脚步声己到走廊，乔依菲还在喊我。
“砰！”她的话被爆炸声淹没。
浓烟中，三个穿银灰色制服的人冲了进来，武器上的激光瞄准点在我们之间游移。我本能地护住白雯雯，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己经移动到雕像另一侧，手掌完全贴在冰面上。
“放下武器。”一个带着奇怪口音的男声从烟雾后传来。
露出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他看起来十分枯瘦，样貌看起来有点眼熟。
“伯恩斯先生。”
原来他就是伯恩斯，只是去年拍卖会上他还是一头金发，现在却变成了白发。
伯恩斯·李推动轮椅靠近，紫外线灯扫过我的鳞片，发出滋滋响声。
他笑道：“我买下这个雕像，就是在等你找上门。”
他自己转动着轮椅，吱呀作响，领着我们穿过暗门进入更隐秘的内室。
这里的墙壁全是水族箱，饲养着各种变异的海洋生物：六只眼睛的章鱼、透明骨骼的鲨鱼、甚至还有条半人半鱼的小型生物在角落水箱里蜷缩着。
“你爷爷的遗书，提到过我吧？”伯恩斯说。
“没错，所以我才来m国找你。”
一声骇人的尖啸突然从实验室深处传来，震得水族箱玻璃出现裂纹。伯恩斯脸色骤变，轮椅猛地加速冲向声源：“该死！它感应到铜盒共鸣了！”
我们追着他穿过走廊，尽头是个圆形金属舱门，上面刻着与铜盒底部完全一致的旋涡纹路。门上的观察窗结满冰霜，伯恩斯用紫外线灯融化少许，示意我往里看。
舱内悬浮着三具人形冰雕，中央那具赫然是年轻时的伯恩斯！不对，或者说是一个更年轻的“他”。
他保持着伸手向前姿势，而角落里嘶吼的生物让我鳞片倒竖：那是个完全由银色液体构成的人形，正在疯狂撞击舱壁，每次碰撞都让门上的冰霜增厚一分。
“这是银潮之主的幼年体。”伯恩斯的声音突然年轻了二十岁，我惊愕地发现他的白发正逐渐转黑，“年轻的时候我喜欢潜水，喜欢探索世界，你爷爷是我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搭档。我们不小心释放了它，你爷爷用铜盒封印了大部分，但代价是他从此以后体弱多病，再也下不了水，后来我们因为理念问题分道扬镳，就再也没见过。”
白雯雯尖叫着抱住头，她的银色标记透过衣服发光，伯恩斯赶紧安排人给她注射镇静剂。
白雯雯睡下后，我忍不住问道：“之前我在拍卖会看到过您，您那时候是金色头发，怎么现在衰老的这么快……”
伯恩斯笑了笑：“我本来就是老头子了，其实我到了这个年纪才觉得你爷爷当年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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