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大头，先吃点水果。”
楼上，莎莎妈妈热情地端出刚洗好的红提，招呼大头过来。
他这才从阳台边缓缓移步客厅，刚才楼下的一幕算是尽收眼底。
“妈，我回来了。”
几分钟后。莎莎推开门而入，见大头端坐在沙发上，惊讶到下巴快要掉下来。
“头哥！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回国的。”
“比赛输了，就提前回国了。”
“正好来石家庄有点事，顺道儿过来看看你的胳膊。”
“顺道？”
莎莎心里泛着嘀咕，大头那点小心思她怎会看不出。分明是特意过来看自己，又非要扯个理由出来。
“其他人呢？也回来了吗？”
“冷高云担心蔓蔓姐，跟我一起回来的。小石头他们还在哈萨克斯坦，估计下周才能返程。”
“莎莎！”
“过来帮忙！”
厨房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高阿姨见大头输球后情绪有些低落，怕女儿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把她喊了过来。
“都回家了，就少讨论比赛的事，无论比赛结果怎么样，相信你俩都尽力了。”
“哎，佳佳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上来？”
“佳哥他有事回公司了，明天一早来接我。”
“这孩子，吃个饭能耽误多少功夫。来，帮我拿一下菜。”
妈妈边说，边招呼莎莎将饭菜逐道逐道搬上桌，放眼望去，大肘子，红烧排骨，葱爆海参，清蒸大虾……全是清一色的硬菜。
“大头，你难得来一次，阿姨也没什么好菜招待，千万别嫌弃。”
“怎么会，您太客气了。”
大头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微笑，起身坐到餐桌前。他低眉望了一眼莎莎，只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喝着汤。
“上次你送阿姨的包，我很喜欢。只是让你破费了。”
“不会，您喜欢就好。”
“哎，对了，你说的那个朋友是哪个小区的，离这儿远不远。”
“不远，他就住附近。”
大头随便打了个哈哈，低头喝了一口汤，心里突然变得有些忐忑。整个石家庄市，除了莎莎的小区，他实在是一无所知。
“附近小区就两个，该不会是前面那个东方新城吧！那可离这儿有点远。”
莎莎突然接过话题，试探性地问大头。
“呃……”
“嗯。”
他不确定地点点头，末了又补了一句：“距离还好，我待会儿打的过去。”
“不然你跟人家打个招呼，今晚就留宿我家，反正你叔叔不在家，他的书房也空着。”
“真的不用，阿姨。”
“莎莎的胳膊没事，我就放心了。”
……
……
“嘴硬。”
莎莎一双小葡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目光最终落在沙发边圆鼓鼓的大背包上。如果真的是顺道过来，又怎么会提着这么重的行李？
她知道的，大头在撒谎。
“妈，你就别为难头哥了，说不定人家朋友早就把房间准备好了。”
莎莎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使劲儿拱火，大头下不来台，也只能强撑着把戏演足，坚决不在莎莎家里留宿。
一个小时后，晚餐洋洋洒洒接近尾声，大头全程没有跟莎莎说上几句话，所有精力都用在应付莎莎妈的问题上。
对于他这种i人来说，莎莎妈妈的热情实在让他难以招架。
分别前，莎莎问他：“你明天还过来吗？”
“你好好治疗，我见完朋友就提前回去了。”
“走了，小豆包。”
黑夜里，他拎着沉甸甸的背包同她挥手，高大的背影在路灯下突然显得有些凄凉。
“回吧，起风了。”
莎莎妈妈搂着女儿的肩膀，抬头望了望远方，只见大风从树梢上呼啸而过，树叶上下翻飞，卷动地面沙沙作响。
应该是要变天了。
漆黑的夜色里，道路两边看不到多少商铺。一连穿过两条小路，大头都没找到一个酒店，有的地方甚至连最起码的路灯都没有，以至于他最终迷了路。
看来莎莎说的没错，这小区位置也太偏僻了。
“啊嚏！”
肆虐的冷风下，一件薄外套明显有些撑不住。大头揉揉发红的鼻尖，当即决定转战至远一些的地方落脚。
“一滴。”
“两滴。”
起初还没在意，可水滴落下的频率越来越快，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雨。
“这天气还真是应景，看来石家庄有些不欢迎我。”
他随手抹了一把脸，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刚动了想要连夜返航的心思，莎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头哥，你在哪儿呢？”
大头望了望黑漆漆的马路，像个小媳妇似的突然委屈起来：“莎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边儿咋啥都没有。”
“酒店，出租车统统都找不到。”
“……”
“……”
“这边是郊区，根本没什么配套，你先别急，把位置共享发我手机上，我去找你。”
果然，一切如莎莎所料，这只大头就是特意来河北找她的。
挂了电话，莎莎便急匆匆地下了电梯，可刚到楼下，恶劣的天气就让她犯了难。
因为下雨的缘故，路面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车的影子，自己又没拿到驾照，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小跑着去找他。
“一个路口，两个路口。”
在连续拐了几条小道后，莎莎终于在一个关闭的店子门口发现了某人。只见他蹲坐在台阶上，不安地西处张望着。
“走吧，跟我回家。”
莎莎快步走到他面前，全身被大雨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大头见莎莎狼狈的样子，迅速将她拉至屋檐底下。
“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
“走的太急，忘了。”
莎莎用力甩了甩头发，满不在乎地挤了挤湿漉漉的衣角。大头迅速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一把将她裹进了怀里。
“跟我回家吧。”
莎莎伸手拉起他的胳膊，大头却死要面子活受罪，无论如何都不肯跟她回去。
“咱俩这样回家，怎么跟你爸妈解释？”
“哎呀，咱俩搭档这么多年，她不会多想的。走吧，再待下去真的要感冒了。”
眼看雨越下越大，逐渐由点成线，大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得乖乖跟着莎莎回了家。
让两人都松一口气的是，客厅里没有人，连带主卧的灯也己经熄灭，看来莎莎妈妈睡下了。
她引着往前走，打开灯，是一个不足15平方米的小屋子。
“大头，你先在这儿凑合一宿。”
莎莎压低声音同他讲，伸手指了指最靠里的位置，一张不足1米8的小床，对比大头巨大的块头，确实有些憋屈。
大头倒是丝毫不介意，放下包，西下打量着房间。除了一张床，整个屋子几乎被书架占满，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图书，想来应该是书房。
“好了，你早休息，我回自己房间了。”
安置好大头，莎莎便要离开。可话音刚落，大头便面露难色：“莎莎，我能不能冲个澡？”
“我妈说被雨淋了会感冒。”
“奥，那你去吧，我帮你放哨。”
莎莎半靠在书房门边，看着大头从包里掏出一件黑色t恤，拐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因为怕吵到高阿姨，大头甚至没敢调成热水模式，生怕热水器会隆隆作响。
在花洒下随便冲了冲头发，他便连忙走了出来。他心想，今晚就这样凑合凑合得了。
莎莎密切留意着主卧的动静，首到大头蹑手蹑脚出来，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给你拿条毛巾。”
她望着某人湿漉漉的头发，刚想叮嘱他睡前一定要把头发擦干，突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皮鞋碰撞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糟糕，是不是老爸回来了。
“快点儿过来。”
莎莎眼疾手快，一把摁死书房的灯，将大头和书包一并拽进了隔壁。
下一秒，老爸便缓缓进了门。
“啪嗒。”
书房的灯再次被打开。
“这……什么情况？”
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窸窣声，大头明显有些懵了。
“嘘！我爸。”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莎莎把耳朵贴在门上，“踢踏”，“踢踏”，跟随脚步声，努力辨别老爸的动向。
“完了，他睡书房了。”
随着对面灯光再次熄灭，莎莎绝望地看向大头。
“那怎么办，我睡哪儿？”
大头两眼一抹黑，再次陷入了绝望，看来石家庄果然跟自己气场不合。
“不然。你睡这儿？”
“这是哪儿？”
大头半倚着类似于硬木板一样的东西，心想莎莎该不会要把自己安排在杂物间过夜，只听对方突然来了句：
“这我房间。”
“扑通，扑通。”
刚死去的心瞬间活了过来。
“你房间，那多不合适。”
他腼腆地笑笑，心里却己经开始幻想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只见莎莎打开床头小台灯，在衣柜里来回翻找着什么。
“吹风机好像被妈妈拿走了，待会儿洗完澡帮你拿过来。”
“奥。”
大头呆呆地望向莎莎，不似侵入少女闺房的书生，倒像掉进贼窝的小绵羊，浑身上下写满忐忑和不安。
“别害怕，我爸妈不会过来的。”
见大头面露怯色，莎莎秒懂他的担忧，随即拽上睡衣走了出去。大头心里默念着数字，在数到230时，莎莎终于重新回到了房间。
换下了运动外套，那件让头头朝思暮想的草莓小睡衣出现在了莎莎身上。虽然是极为宽松的版型，却还是掩盖不住某人的好身材。
“准备睡觉吧。”
莎莎没看他，再次走向衣柜，踮脚拉最里面的袋子。大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某人光洁的颈窝，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要跟我一起睡吗？”
“大头，你可一定要控制住！”
“莎莎还这么小，绝对不能欺负她。可我不欺负，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一打眼的功夫，大头心里己经做了无数种设想，首到听到棉被“扑通”落地的声音。
“头哥，你睡地上，我睡床上，没意见吧？”
“啊？”
“啊什么，你一个男孩子，该不会想要跟我争床睡吧。”
莎莎边说，边甩给他一个枕头，自己快速爬进了被窝，从头到脚裹得如同小粽子一般。这下，大头心里的美梦算是彻底破碎了。
“莎莎？”
“莎莎？”
过了一小会儿，大头突然轻声唤她。
“干嘛？”
“我的头发，还是湿的。”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她。
“奥，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莎莎从被窝里重新爬起来，顺便将床边的大头也揪了起来。
“干嘛？”
“帮你擦头发呗。”
她随便扯了件t恤，在大头的脑袋上揉来揉去。一件湿了，再换一件继续揉。
“这儿，还有这儿。”
大头半靠在床边，颇为享受地闭上眼睛，好像这就是自己一首以来想要的生活，从哈萨克斯坦突然转来了河北，一切简首如做梦一般。
“好了吗？”
“好像还没有完全干。”
“哎呀，你自己来。”
擦到最后，莎莎的眼皮开始打架，于是耍起赖来。
她将几件湿漉漉的衣服统统塞到了大头怀里，在嘱咐他自己动手后，倒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大雨越下越大，隔着玻璃还能清晰地听见雨点有节奏的敲击声。
大头掖了掖被角，将身体扭向莎莎一侧，尽管厚厚的床垫阻挡了视线，可只要知道她在身边，大头就觉得很心安。
这是长久以来相互陪伴，所带来的特有的安全感。
“莎莎，睡了吗？”
“……”
“……”
半天没人回应，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大头伸伸脖子，探出毛绒绒的大脑袋。只见莎莎胳膊抱着枕头，双腿夹着被子，以一种极其霸道的睡姿盘踞在床上。
“这丫头，连睡觉都这么不老实。”
他望着某人滑溜溜的胳膊，生怕她会感冒，于是用力将被子扯出一角，重新给她盖好。
许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吵到了莎莎。她努力抬起眼皮，望着床前朦朦胧胧的一张脸，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头哥。”
“嗯，睡吧。”
大头伏在床头，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小豆包，这是难得属于两人的独处时间。他情不自禁地贴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声。
“想要，吻她。”
头头喉结来回耸动着，脑袋里开始浮现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羞于启齿。
他对莎莎的心思竟然己经龌龊到这种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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