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雨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永远叫不醒那个装睡的人。
哪有什么日久见人心，从始至终，不过是在自我感动。
把自己感动得太久，又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会开始自怨自艾，觉得遭受不公。而事实，这不过是自己犯贱的结果。
既然这样，不如放过彼此，让那个人安安心心的睡好每一觉。
现在，她搞不懂韩俊泽为什么会突然找来？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温柔和转变。难道只为了当面说一句对不起？想要补偿？
想着想着，她终究没抵过困意睡着了。
韩俊泽打定主意来见顾小雨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因为习惯了顾小雨的存在。他想道歉、想求原谅、想补偿。
他将自己归结到“贱人”一类，从前顾小雨爱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现在他想弥补，顾小雨却对他说不要再见面。他自嘲的想，真应了那句“迟来的珍惜比草贱”。
没有了顾小雨，饭不香、酒变苦、做什么事都没劲透了。起初，自己想要一个答案。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小雨能够影响他全部的情绪？
在日复一日的早餐中？还是每天出门前的那句“开车注意安全”？又或者是从离婚开始，他想到的全是顾小雨的好。
没有一个能确定的答案。
顾小雨的书很少，除了一些电脑方面的，几乎全是关于烹饪的。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顾小雨的手艺只能算得上一般，可她很有耐心和恒心。她从前生活的地方只有卖些最基础的面包和普通蛋糕，上了大学才见识到同学吃的那些精美糕点。
他曾经嘲讽顾小雨，说她只会做些不入流的东西。
顾小雨知道自己的短板。她先在网上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记，结果还是不行。后来干脆去书店买了一堆书，甚至报了个速成班，有时间就去学习。
他记得，有一次起夜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声音，顾小雨在试做提拉米苏。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都被他刻意忽略。
“顾小雨......”这是他在睡前最后的呢喃。
“张总，您能不能换个人去？我手上还有些顺业的收尾工作。”顾小雨站在负责人办公室，面露难色的解释。
“这可不行。人家给的条件这么好，你有什么好推脱的。还有，这个软件是你负责的，别人去做出了纰漏怎么办？还有一半尾款没结呢。你要懂得为公司的利益权衡利弊。顺业那种小公司用的软件谁都能做，你放心交给我，我会找人处理的。你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一切，人家韩总还等着带你一起回去呢。人家时间宝贵，己经够迁就我们的了。”
“可是张总......”
“没什么可是，服从公司安排，不然扣你奖金！”张总威胁她。
一听“扣奖金”，顾小雨果然不出声了。她皱着枊眉憋屈得不行。
大清早刚来上班就被负责人叫到办公室，更恐怖的是竟然通知她尽快去韩俊泽的公司把后续工作完成，最最恐怖的是要和韩俊泽坐同一架飞机、乘同一辆车。
她觉得老天在惩罚她，这就是她鸠占鹊巢、将瓜强扭了的报应。
她认命的将工作整理好交到张总手里，张总开恩，放了她半天假让她回去收拾行李，确认她可以启程的时间首接给韩俊泽打了电话。
韩俊泽谦虚的道了谢，张总又将顾小雨的电话号码给了他，韩俊泽再三道谢。
就这样，神助攻张总笑眯眯将顾小雨卖了个彻底。
顾小雨整理好行李，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把临期的食物拿出来吃了，不然等自己出差来回只能扔掉。
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最终还是点了接听键。“韩总。”
韩俊泽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是我。我打给你是告诉你，我们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好的。明天机场见。”她的声音平淡又疏离。
“等等！”韩俊泽在她挂断电话前开口。
“顾总还有事？”
“那个......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谢谢。”
“能出来喝杯咖啡吗？”
时间仿佛停滞。“还是不了。这个时间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
“那明早我去接你，我住的酒店离你不远。”韩俊泽的语气谨小慎微。
世界再次安静。“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的？”
“啊？我......听你们公司同事说的。”韩俊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顾小雨没再多纠结这个问题。“多谢您的好意，我坐公交车很方便。
顾总，要是没有事我先挂了，您也好好休息。”她一口气说完首接挂了电话，随即重重呼出一口气。
自己没见到韩俊泽的时候，虽然也会想起他，但这种见到本人、接到电话又是另一种感觉，很不好受，胸口像有重物压着。
被挂了电话的韩俊泽也重重叹气。顾小雨像只刺猬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不管自己如何表达出诚意，她都将自己拒之千里。“顾小雨，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原谅我？”他喃喃自语。
第二日飞机上。“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他边说边将毯子帮顾小雨盖好。
面对韩俊泽的温柔，顾小雨明显不知所措。“好。”她猜不透韩俊泽想干什么，与其两个人尴尬着大眼瞪小眼，不如睡觉。
她睡得安稳，韩俊泽拿起一本杂志翻开。不久后遇到气流，她迷迷糊糊觉得有些晃，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怀中？她想到这儿，忽的睁开眼睛，自己整个人正被韩俊泽护着。她忐忑着想坐首身子，示意韩俊泽自己醒了。
韩俊泽没有放开她。“你别误会，刚刚因气流不稳，我怕你磕到头。”
“我知道，谢谢你。”她紧张不是因为什么破气流，而是韩俊泽从前吝啬不肯给她的一点点温情。
“还要睡一会儿吗？”韩俊泽轻声问。
她微微低着头，心跳如鼓。“不了。”
韩俊泽满心不舍的放开了人，自己不得不承认，他太贪恋顾小雨身上的气息。他喜欢抱着顾小雨，那种踏实、心满意足的感觉，让自己不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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