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石壁渗出的寒气顺着靴底往上钻，奈落后背抵着冰凉的青金石墙面，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凝结的冰晶。
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回来，像敲着两面紧锣——三刻钟前他们还在仙宫偏殿查探典籍，转身就被暗门夹进这处密闭空间，机关启动时那声沉闷的"咔嗒"，此刻还在她耳中嗡嗡作响。
"别抠了。"
云澈的声音比石壁更凉几分，却带着某种安定的分量。
奈落抬头，正撞进他垂眸时眼尾那道冷冽的弧。
他倚着对面石壁，玄色广袖垂落如瀑，指尖正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法则光丝——那是仙帝操控天地之力时才会显现的迹象。
"在想什么？"她问，喉间还带着方才被气浪掀翻时的腥甜。
"在想我们怎么会蠢到没发现典籍架是机关枢钮。"云澈漫不经心弹开那缕光丝，金纹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但更重要的是......"他忽然抬手指向穹顶，那里有团淡青色的光晕正以极慢的速度收缩，"看见那团幽荧草的光了吗？
每缩一寸，氧气便少三分，最多再过两炷香，这里的灵气就会稀薄到连结丹修士都喘不过气。"
奈落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后颈顿时沁出冷汗。
她早该想到的——仙宫密室的杀招从来不是首接的攻击，而是用最缓慢的窒息摧毁人的意志。
她摸向腰间储物袋，却在触及袋口时顿住：方才躲避机关时，她的玉牌法器被碎石砸中，此刻正发烫地贴着大腿，显然暂时无法调用。
"别白费力气。"云澈己走到她身侧，袖中飘出一线银芒，在两人之间划出半透明的结界，"这密室的封禁连储物袋都穿透不了。"他的声音忽然放轻，像是怕惊碎什么，"但你记得三天前在藏珍阁翻到的《太初宫舆图》吗？"
奈落瞳孔微缩。
那日他们为找"归墟镜"的线索，在藏珍阁泡了整整半日。
她记得自己当时翻到一本破破烂烂的舆图，正要吐槽古人画工，却被云澈抽走，说"这处纹路像极了枢机阵的引动符"。
"舆图右下角的云纹。"云澈屈指在虚空划出一道弧线，石壁上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纹路，与那日舆图上的云纹分毫不差，"这里的防御系统看似环环相扣，实则所有机关都共享同一个'命门'——"他的指尖突然按在两人之间的石壁上，法则之力如活物般钻进石缝，"支撑封禁的灵脉，就藏在这面墙后三寸。"
"你是说......"
"轰——"
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奈落的话。
密室入口方向传来利器劈石的脆响，接着是熟悉的咳声。
"主上！"
凌仙的声音混着血沫喷在石门上。
奈落这才注意到，他的玄铁剑正嵌在门缝里，剑身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左袖被划开半尺长的口子，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分明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硬接了追来的刺客三招。
"退开！"云澈低喝一声，周身法则之力突然暴涌。
奈落被他推得踉跄两步，就见他掌心凝出一团炽白的光，那光里竟裹着细碎的法则碎片，像把无坚不摧的刀。
石壁在接触光团的瞬间发出哀鸣，石屑簌簌坠落，露出下面泛着幽蓝的灵脉。
"灵脉连接着仙宫的护山大阵。"云澈额头渗出冷汗，显然在强撑，"我能暂时切断它，但最多维持半炷香——"
"足够了！"
奈落突然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炸开。
她的右眼泛起金芒，那是"时空回溯之瞳"启动的征兆——但这次不是回溯，而是她近日刚悟通的"时刃"。
她抬手划出一道金弧，空中竟凝出半把透明的刀刃，带着撕裂时空的锐响，斩向灵脉最粗壮的那根分支。
"咔嚓！"
灵脉断裂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摇晃。
穹顶的幽荧光晕突然爆散，化为无数星子坠落；被云澈切断的封禁出现裂隙，像块碎掉的琉璃；凌仙的玄铁剑"当啷"坠地，他整个人顺着石门滑坐下去，却仍强撑着抬头，露出染血的笑："主上，奈落姑娘，门......门开了。"
确实开了。
原本密不透风的石门此刻裂开半尺缝隙，能看见外面青灰色的廊柱，以及廊柱后翻涌的阴云。
"走！"
云澈揽住奈落的腰，玄力裹着两人掠向门口。
经过凌仙时，奈落反手拽住他的手腕，将随身携带的疗伤丹塞进他掌心——那是她攒了三个月的"九花玉露丹"，平时连自己都舍不得用。
凌仙愣住，伤口渗出的血珠在丹丸上滚了滚，又被他迅速攥紧。
"谢......"
"别废话。"奈落冲他眨眨眼，"等回去让主上给你换把新剑，你这破铜烂铁该退休了。"
出了密室的瞬间，冷风裹着松涛灌进领口。
两人没走主道，反而钻进了仙宫后苑的万松岭——那里古松盘结如网，枝桠间缠着百年藤萝，最适合隐匿行踪。
云澈的玄力护着三人穿过一片荆棘丛时，奈落忽然发现他的指尖在发抖。
"你消耗太多仙元了。"她低声说，"刚才切断灵脉时，我能感觉到你在强行压制反噬。"
"无妨。"云澈别过脸去看树顶的乌鸦，耳尖却微微发红，"倒是你......"他突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的藤萝花，"用'时刃'是不是又伤了经脉？
我能听见你体内灵气乱流的声音。"
奈落一怔。
她确实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团火在烧，但此刻被他这么近地看着，那团火竟烧到了耳后。
她别开脸，踢飞脚边的碎石："谁要你管......"
"嘘——"
云澈突然按住她的肩。两人同时屏息。
远处传来极轻的"咔嚓"声，像是枯枝被踩断。
紧接着是若有若无的低吟，既不像野兽，也不像人声，倒像是某种器物震动时发出的嗡鸣。
风突然转向，带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腥气，像生锈的刀刃泡在血里。
奈落的"时空回溯之瞳"自动泛起微光。
她看见三息后的画面：两人前方五丈处的灌木丛剧烈晃动，有个黑影正从中钻出来。
"往左！"她拽着云澈的袖子冲进更浓密的林子里，玄力裹着两人跃上树杈。
下方传来"砰"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是什么？"她贴在云澈耳边问，能听见他加快的心跳。
"不知道。"云澈的法则之力在指尖流转，"但可以确定......"他望着密林深处逐渐逼近的阴影，眼神沉如寒潭，"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那异响己近在咫尺。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提气，向更幽深的万松岭深处掠去。
身后的腥气越来越重，灌木丛的晃动声紧追不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着他们的影子，在暗夜里张开了獠牙。
余生爱沐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OMQ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