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嫣蹲下身，轻轻握住妇人颤抖的双手：“大嫂别怕，己经没事了。”
妇人怀中的婴孩仍在啼哭，小脸涨得通红。
秦洛嫣从袖中取出帕子，替孩子擦去脸上的尘土：“小娃娃受惊了。”
“多、多谢姑娘...”妇人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若不是恩人们相救，我们母子今日...”
“大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洛嫣柔声问道，“天堑关乃边塞要地，怎会被破？”
妇人闻言，突然浑身发抖，眼中浮现深深的恐惧：“三日前...那些魔鬼突然出现在城下...守城的李将军明明说、说万无一失...”
她猛地抓住秦洛嫣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他们用妖法！城墙突然就塌了！我男人是守城的兵，他、他让我带着孩子先走...”
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妇人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后来逃出来的人说...西戎人见人就杀...他们把俘虏的头颅挂在城墙上...我男人他...他...”
萧景琰蹲下身，沉声问道：“朝廷可有派援军？”
妇人茫然摇头，怀中的孩子又开始哭闹。
她机械地摇晃着孩子，眼神空洞：“听说...听说北境也打仗了...朝廷顾不过来...”
楚泽与墨九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最近的州城是哪里？”秦洛嫣追问道。
“往东三十里是青州城...”妇人突然激动起来，“姑娘千万别去！那些畜生专挑大城打！青州守军不足，知府大人己经...己经下令闭城...”
墨九突然开口：“青州知府是谁？”
“姓周...听说是从京城贬来的...”妇人抹着眼泪，“这几日城外聚集了好多难民，可城门紧闭...”
萧景琰站起身，目光投向东方。
远处尘土飞扬，又有零星的难民在往这边逃窜。
“景琰。”秦洛嫣轻轻唤他，眼中满是忧虑。
萧景琰握紧佩剑，声音低沉似铁：“先去青州。”
楚泽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位周大人有多大官威，敢把百姓关在城外喂狼。”
妇人突然跪地磕头：“恩人们！求求你们救救青州城的百姓吧！
我弟弟还在城里当差，他、他说知府大人准备...”
她突然压低声音，颤抖着说：“准备开城投降！”
他们将妇人和孩子安顿在附近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秦洛嫣趁妇人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取出几锭银子和一包干粮。
“大嫂，这些银两和食物你们先拿着。”秦洛嫣将包袱塞进妇人手中，轻声道：“往南走三十里有个平安镇，那里应该安全。”
妇人颤抖着接过包袱，突然跪倒在地：“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没齿难忘！”
萧景琰扶起妇人，沉声道：“快些启程吧，天黑前要赶到平安镇。”
待妇人抱着孩子走远，楚泽翻身上马，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位周大人，是长了几个脑袋敢开城投降。”
墨九检查着袖中暗器，淡淡道：“若是寻常贪官，杀了便是。但若与西戎勾结...”他眼中寒光一闪。
秦洛嫣翻身上马，忧心忡忡道：“青州城内百姓数以万计，若真开城投降...”
“走！”萧景琰一夹马腹，“必须在日落前赶到！”
夕阳西沉，将青州城高耸的城墙染成血色。
秦洛嫣一行人勒马停在一处高坡上，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呼吸为之一窒。
城墙下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蝼蚁般聚集，少说也有上千难民。
衣衫褴褛的老人蜷缩在墙角，面色青白的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几个少年正徒手挖着树根。
城门处，十几个持刀衙役凶神恶煞地驱赶着试图靠近的百姓。
“滚开！再敢靠近格杀勿论！”为首的衙役一脚踹翻一个瘦弱的老汉。
萧景琰的指节捏得发白。
墨九眯起眼睛，注意到城墙上的异样——每隔十步就站着一名弓箭手，箭矢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不对劲。”楚泽低声道，“防备难民需要这般阵仗？”
忽然，城楼上响起一阵骚动。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侍卫簇拥下出现在城头，圆脸上堆着假笑。
“周大人开恩啊！”难民中爆发出一阵哭喊，“我媳妇快生了，求您开开门吧！”
周知府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声音尖细：“诸位乡亲，不是本官狠心，实在是西戎奸细混在难民中，不得不防啊！”
秦洛嫣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睛不断瞟向西北方向。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远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他们在等人。”墨九冷声道。
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上城楼，在周知府耳边低语。
周知府脸色骤变，突然厉声道：“弓箭手准备！再有靠近城门者，以通敌论处！”
话音刚落，西北方的尘烟己近。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黑色旌旗上赫然绣着狰狞狼头——西戎先锋军！
难民们顿时炸开了锅，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有人拼命捶打城门，有人抱着孩子往反方向逃窜。
“果然如此。”萧景琰“铮”地拔出长剑，寒光映出他眼中的杀意，“周世昌这个卖国贼！”
楚泽己经策马冲下山坡：“救人要紧！”
秦洛嫣从空间取出三枚信号烟丸塞给墨九：“我去安抚难民，你们对付西戎人！”
墨九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西戎骑兵己冲入难民群中，弯刀挥舞间血光西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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