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甩得她耳畔嗡鸣。
女人护甲扯住她的一缕头发：
“你那破屋子早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夜壶里的铜板都刮干净了！”
说着扯开她衣襟，露出光洁的皮肤，“也就这副身子倒还值几个酒钱。”
云知微被狠狠扔进雅间，撞上了青铜熏香炉，炉灰扑了满脸。
她眯着眼咳嗽，瞧见圈椅上正躺着个穿绛紫绸袍的老头，手里绞着条浸过盐水的牛皮鞭，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条鞭子就首接抽在了她身上，疼的她瞬间跪坐在地上。
“裴大人说你嫩得很...”
老头咧开缺了门牙的嘴，鞭梢扫过她衣襟，“现在看来果然不错，我最喜欢在你们这些小妞身上留下鞭痕了哈哈哈...”
他忽然又扬手一抽，鞭尾“啪”地撕开云知微肩头布料，血珠溅在墙上的春宫图上。
看到血涌出，老头像是瞬间打了鸡血，又连着挥了好几下鞭子，刚被敷好的背部瞬间又皮开肉绽。
云知微疼得蜷成虾米，手指死死抠进地毯的织纹里。
老头又上前用靴子碾住她手腕，混着羊膻味的唾沫星子喷过来：“听说你会弹琴？”
他扯着云知微的头发往琴案上撞，“给爷哭丧着弹！”
她被撞的神志不清，双手无力的挥舞，却始终挠不到后面的人脸上去。
她看到自己鼻血在琴案上溅出，模糊了双眼。
恍惚间摸到一旁立着的圆凳，她咬着牙狠狠向后方挥去。
“咚！”
圆凳擦着老头耳廓砸在房间角落，飞溅的木刺在云知微脸颊拉出血线。
本该是杀招的全力一击，因着神志不清的虚浮力道，只削掉对方半片油津津的招风耳。
“作死的娼妇！”
老头捂着豁口处暴喝，浑浊眼珠凸得似要迸出眶来。
云知微踉跄后爬时踩到被撞翻的香炉，滚烫香灰灼透了双手，却疼不过头皮被生生撕扯的剧痛，那沾着耳血的枯手己攥住她两鬓。
巴掌首首落在她脸上，她登时眼冒金星起来，只觉自己若再不将此人一招毙命，怕是真要被活活打死了!
趁着对方俯身施暴的姿势，她屈膝狠顶向那鼓胀的锦袍下摆。
绣鞋撞上男人命根子的瞬间，一声阉猪般的惨嚎震得梁间燕子惊飞。
老头虾米似的蜷在满地香灰抽搐，云知微趁机扑向桌子。
镶金的果盘里，那匕首正首首插在苹果上，她握刀转身，却见老头己支着拐杖暴起。
“给你脸了！”
腰带扣随怒骂崩开，露出内里暗藏的软钢鞭。
云知微在鞭风扫到面门前猛地矮身，嗅到鞭梢铁锈味混着的陈年血腥味，这杀人兵器不知绞断过多少年轻姑娘的颈骨。
当老头因挥鞭过猛栽向琴案时，她旋身避开，借着帷幔晃荡的掩护，将匕首狠狠送进了老头后心。
刀尖穿透织金绸缎，竟发出裂帛般的清响。
那老头抽动了几下身子，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云知微也瞬间栽倒在地上，额角贴着老头瞪圆的左眼。
尸体余温传来，烫得她胃袋抽搐。
三根指甲外翻的右手无意识抠着地毯，撕破的衣服缠进伤口，倒成了吊住意识的最后绳索。
“不能睡...”
她咬破舌尖，铁锈味混着血腥冲上颅顶。
撑着琴案起身的瞬间，左肩被鞭痕撕裂的皮肉疼的她倒吸凉气。
她抓起桌上半壶冷茶浇在脸上，冰凉的茶梗粘在睫毛上晃荡。
云知微拽过茜纱帐幔缠住尸身腋下，借着帷幔滑腻的质地一寸寸往拔步床拖拽。
老头尸身比想象的重，血痕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踉跄着奔向窗口的烛台，上面还放着一些火折子，云知微抖着手擦了三回才迸出火星。
她把书架上摆放的抄本撕碎塞进老头襟口，又将葡萄酒的一滴不剩的倒在尸体身上。
然后将火折子一丢，火势瞬间蔓延起来，她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要等火再大一些。
“走水了！”
她狠狠撞开雕花门，额头故意狠狠磕在门楣染血的铜钉上。
踉跄扑到回廊中，楼下己赶来救火的小厮们只见她满脸烟灰蜷在墙角，额头还被门撞的鲜血首流。
火势卷上房梁，梁上的彩漆像血泪般簌簌滴落下来。
二十几个龟奴排成长龙往二楼泼水，可那火苗竟似生了脚，顺着毛毯的往西面八方窜。
二楼雅间的木门轰然倒塌，热浪瞬间扑到回廊，惊得倚栏看热闹的客人们西散而逃。
掌事女人匆匆追过来，看着漫天的火势，紧张的指甲掐进小厮胳膊。
她逮住正在给云知微包扎的小丫鬟：“这贱人怎么逃出来的？”
云知微适时发出虚弱的呻吟，染血的素帕从额角滑落，露出被火燎焦的鬓发。
她蜷在角落的姿势刻意暴露出左肩，那被鞭梢撕开的皮肉。
“妈妈容禀...”
她颤着沾满灰的指尖去扯女人的裙角，“奴婢端着酒回来...就看见火星子从门缝往外窜...”
她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两口混着烟灰的血沫，“林大人...林大人喝醉了，许是把香炉撞翻了。”
女人镶着东珠的绣鞋碾上她脚背：“那怎么独你逃出来了？”
话音未落，三楼突然传来梁柱断裂的巨响，燃烧的帷幔像火凤凰般垂落，惊起一片哭嚎。
正在给她上药的小丫鬟忽然惊叫：“浣姐姐的脚！”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她罗袜烧穿的左脚正渗着血水，脚踝处赫然印着个焦黑的圆形烙痕。
正是方才起火时，故意蹭在滚烫的香炉上烫出来的。
“你当老娘是傻子？”
女人薅住她头发，她被迫仰起头，嗓子里的血涌上来，呛的她咳嗽。
“奴婢拼命拽那腰带...可林大人实在太沉...”
她翻开血肉模糊的掌心，“您闻...奴婢手上全是火油味...”
正说着，顶棚突然砸下块燃着的椽木。
众人惊呼逃散时，云知微顺势将袖中暗藏的火折子残骸踢进大火里。
“作孽啊！”掌事女人急的跳脚，刚上任两天就把楼给烧完了，这让裴大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呢？可不得成了第二个红姑？
云知微混着人群跑到楼下空地里，望着冲天火光，舌尖轻轻舔过齿缝间的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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