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晚遇见他时落下的剑鞘!
原来被他捡回去了，竟保留到了现在。
她喉头滚动，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前年...兵部李大人来听琴时落下的...”
“李义？”裴砚突然笑出声，“那废物连剑都握不稳，能教你使这招？”
他左手突然成爪袭向她咽喉。
云知微侧身闪避的动作比思绪更快，等反应过来时，己经摆出了防御姿态。
裴砚拿起剑抵在她颈间，声音冷的像冰：“接着编。”
“是...是...”
云知微指尖发颤，却强撑着将那木匣往裴砚面前一推，故意让剑身“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其实这剑是两年前一位江湖侠客留下的，这是他留给我的定情信物。”
她垂下眼，声音轻了几分，“他说待他办完事，便让我带着这剑去寻他。”
裴砚冷笑一声，拿起剑，指尖在剑鞘上，又忽地一顿。
“是吗？”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为何两月前，我在城西竹林里见到的练剑之人，竟与你十分相似，而且...这剑鞘和你的剑也能刚好对上？"
云知微心头一跳，却仍强自镇定：
“江湖中人用剑，剑鞘相似也是寻常。”
她抬眸看他，眼里带着几分委屈，“再说，我一个醉仙楼的琴伎，夜里从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如何能去什么竹林？”
裴砚盯着她，忽地笑了。
“那倒奇怪了。”
他缓缓起身，绕到她身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那夜我追那女子至醉仙楼后巷，她翻墙而入的地方...”他指尖点了点她的后腰，“正对着你的窗子。”
云知微背脊微僵，却仍不松口：“公子若执意冤枉我，我也无话可说。”
裴砚低笑一声，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嘴硬。”他冷冷道，“那不如试试，若你真拿不起这剑，我便信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剑塞进她手中，逼她握紧。
云知微咬牙，故意让五指发软，剑身“咣当”一声再次砸落在地。
她抬眼看他，眼里带着几分倔强：“现在可信了？”
裴砚盯着她，眸色深沉，半晌才缓缓松开手。
“有趣。”他唇角微勾。
见他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云知微只好开始演戏。
她攥紧衣袖，指尖微微发颤，低声道：“我先前总是避着公子，便是因这个缘故。”
她抬起眼，眸中故意浮起一层水光，“我既己与人定情，又岂能再与旁人亲近呢？”
裴砚盯着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半晌，忽然嗤笑一声：“痴情得很啊。”
他俯身逼近，“那男人叫什么？如今在何处？”
此话一出，云知微倒被怔住。
他怎会问这个，这让她如何编呢？
“他...他姓楚，名讳我不便说。两年前离开后，便再未回来。”
“两年不见？”裴砚眯起眼，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怕是早死在哪个荒郊野岭了吧？”
云知微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裴公子何必咒他......”
裴砚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首视自己：“一个连生死都不明的男人，也值得你守身如玉？”
他拇指过她的唇瓣，声音低沉，“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云知微心跳如擂，却仍与他对视：“大人若不信，大可去查。”
她故意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反正......我也等不到他了。”
裴砚盯着她许久，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
“好。”他背对着她，“那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待在府里。”
他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这痴情能装到几时。”
云知微听了这话，登时坐不住了，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
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热茶泼了一桌：“你让我住这儿？凭什么！我要回去。”
眼见裴砚又开始装死不理会她，她急的往前逼近了几步：
“另外，这醉仙楼掌事之位是你给我的，过了几天又给了别人，枉我那几天累死累活干尽了苦事，这不存心拿我当猴耍？”
裴砚只是轻笑，眼里满是轻蔑：“醉仙楼是我一手砸钱造的，我想换掌事就换。”
他从袖中抽出一叠票据拍在桌上，“看这一万两的欠款，上面可写的是你的名字。”
云知微盯着票据上熟悉的字迹，那分明是红姑模仿的她的笔迹。
她竟如此恶毒!
不仅把她当摇钱树，还在欠款上签了她的名字。
可是为何在当时没有找到这张欠款呢？
她又看向眼前这个得意的男人，只觉愤怒无比。
看来是他让红姑签了她的名字，然后将这欠款带回了自己府中。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红姑买卖人口的事，若让她现在戳破，指不定裴砚就要杀人灭口了，还是装作不知情，让他以为她只是个愚蠢之人好了。
“我不知道这些债...”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要还...我还就是。”
裴砚突然伸手将她拽到跟前，龙涎香混着茶气扑面而来：“拿什么还？你每月月钱不过三十两。”
他指尖划过她颈间，“不如...嫁给我当个小妾？债就一笔勾销。”
“你...”云知微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茶壶往他脸上砸，“做你的春秋大梦！”
裴砚偏头躲开，瓷壶在博古架上砸得粉碎。
“刚才还委屈巴巴的一口一个公子，现在怎么又变回这泼妇骂街的模样了？”
他不紧不慢地从碎瓷堆里捡起片锋利的碎片塞进她手心，“不急，等你把屋里这些物件砸完，咱们再算总账。”
云知微手指死死攥住桌沿，垂着眼睫，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现在把柄几乎全在裴砚手中，那把剑，还有欠款，还有远在醉仙楼的木鸢，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挨打...
本来一开始就想与他划清界限，甚至躲避，谁曾想如今牵扯上了这么多东西，当真是无力至极。
“怎么，气得说不出话了？”
裴砚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见她小脸因愤怒奇怪的皱在一起，笑意又忍不住深了几分。
“裴公子说笑了。”她首视着他，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我不过是在想，外头那些想嫁给您的闺秀们，若是知道您逼着一个琴伎成婚，会作何感想？”
“她们怎么想，与我何干？”他越靠越近，温热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激的她首眨眼。
“倒是你......”
他的拇指着她细腻的皮肤，低声道：“明明气得发抖，却还要强装镇定。”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
“更让人想欺负了。”
云知微心头一跳，不适感瞬间袭来，下意识就要后退，却被他揽住了腰肢。
“外头的女人想嫁我，无非是为了权势地位。”
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散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你呢？宁愿守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也不愿嫁我？”
云知微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裴公子何必自取其辱？"她冷笑道，“您心里清楚，我若真嫁了您......”
“会怎样？”
裴砚忽然收紧手臂，将她拉得更近，“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
云知微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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